一种强烈的、几乎要撕裂我这虚无存在的冲动猛地攫住了我：不能就这么看着他走！不能让他就这样把我切割贩卖！
这念头刚起，意识深处仿佛触发了某种无形的开关。没有迈步的动作，没有身体的惯性，我整个人（或者说意识体？）猛地“平移”了过去，快得不可思议，如同一道被无形轨道牵引的幽灵，瞬间贴在了林哲的身后，跟随他飘下了楼梯。
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没有温度，只有意识体本身带来的极其微弱、如同电磁波干扰般的空气扰动感。
我几乎是和他一同踏入楼下的书房。这个空间弥漫着他身上惯用的木质雪松香水味，混合着皮具、纸张和陈年墨水的气息。厚重的窗帘阻隔了阳光，只有他书桌上那盏昂贵的铜制台灯发出暖黄色的、范围有限的光晕，照亮桌面和他俯下的部分轮廓。
“宝贝，帮我找具健康的女尸，要肝脏完好可以移植的……”
“完美现货……”
许悠和林哲的那些对话碎片，带着强烈的、冰冷的金钱味道，在我意识深处反复回响，每一次回响都像重锤凿打着无形的愤怒壁垒。
证据！我必须找到证据！证明他们不仅杀人，还在做器官交易的证据！否则，谁会相信一个死人的指控？
目光，或者更准确地说，我的意识感知如同无形的探照灯，急速扫过这间被黑暗包裹、又被台灯光晕切割得棱角分明的书房。书架塞得满满当当，大多是精装的经济学和法律学专著。
他的电脑……他的手机……许悠那边的手术器械记录……那张写着“老规矩”的神秘单据……
我飘向那张巨大的红木书桌。桌面上很干净：一个笔筒，一叠未拆封的信件，一盏台灯，屏幕巨大的苹果电脑处于休眠状态，盖着一层薄灰，旁边放着一个厚重的纸质笔记本，封面是素净的皮质。
林哲正在书桌旁的一个小茶台上泡茶，精致的骨瓷茶壶茶杯一应俱全。我看着他拿起一本财经杂志，走到墙角那对价值不菲的布艺单人沙发边坐下，舒展开身体，似乎打算好好享受一下“解决麻烦”后的松弛时光。他甚至轻轻哼起了几句不成调的《夜曲》。
我聚焦在那个看似平凡的皮质笔记本上。意识集中，带着强烈的意念——翻！开！它！
无声无息。笔记本的硬质封面边缘，极其轻微地向上卷起了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纸张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如同微风吹动书页。但这声音太轻了，远不如林哲翻动杂志的声音响亮。
成功了？一点念头！一丝希望！
我立刻将意识全力投向那本掀开一小角的笔记！
哗……
一股无形的“气流”拂过。笔记本在没有任何手触碰的情况下，猛地翻开了，厚厚的一沓页张如同被大风骤然刮过，连续不断地向后翻卷、跳跃、甩动！发出清晰而响亮的“哗啦啦啦”的急响，在寂静的书房里如同惊雷！
林哲瞬间从舒适的靠姿弹了起来！
他猛地回头，瞳孔在灯光下收缩成两个冰冷的针尖！脸上的松弛惬意荡然无存，只剩下惊吓和警惕！杂志脱手掉落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噗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