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突然抱住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
“不……不可能！为什么……为什么送葬的曲调，我却听到了新生！”
“为什么哀悼的旋律，却让我热血沸腾！”
“啊啊啊！我的审美！我的艺术观！崩塌了！”
他当着亿万观众的面，精神崩溃，口吐白沫。
这一幕，比亡灵军团的出现，更让那些自诩高人一等的上层精英感到恐惧。
因为，这唢呐声，摧毁的不是他们的身体。
而是他们赖以为生的，那套建立在“绝对理性”和“情感压制”上的，脆弱的文明基石。
行刑室内。
我依旧在吹奏。
我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肺部如同火烧。
但我的精神，却前所未有的高昂。
因为我不是一个人在演奏。
亿万亡魂的执念，就是我的气息。
他们的不甘，就是我的音符。
这时，主脑那断断续续的声音，终于给出了它最后的分析结果。
那结果，通过公共频道，传遍了整个星际联邦。
没有解决方案。
没有应对策略。
只有一行，让所有智慧生命都无法理解，却又从灵魂深处感到敬畏的文字。
“分析失败。”
“此为‘道’之显化。”
“建议……最高级别规避。”
“道？”
大法官雷恩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迷茫和绝望。
那是什么？
是某种远古的超级武器？
还是某个失落神明的代号？
他永远不会明白。
那是他的逻辑，他的数据，他的整个世界观，都无法触及的，来自古蓝星的，终极哲学。
而此刻，我的《百鸟朝凤》，也终于吹到了最后一个音符。
曲终。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整个宇宙，仿佛都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04 星际法庭的崩塌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唢呐声停了，但那股撕裂宇宙的余韵，仿佛还烙印在每个人的灵魂里。
行刑室内，我缓缓放下唢呐，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汗水浸透了我的囚服，但我站得笔直。
在我周围，数以万计的亡魂虚影，静静地悬浮着，他们是这个宇宙中最忠诚的听众，也是最强大的军队。
直播画面中，大法官雷恩的脸因为恐惧和愤怒而极度扭曲。
他看到音乐停了，以为机会来了。
“她停下了！她力竭了！”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尖叫起来。
“她只是一个人！一个凡人！杀了她！只要杀了她，这些亡魂就会失去主心骨，重新变回无用的数据！”
“所有舰队听令！所有执法单元听令！目标，中央行刑室！最高权限，无差别攻击！给我把她和那些鬼魂一起，轰成宇宙尘埃！”
命令通过主脑，瞬间下达。
星际法庭周围的防御系统被激活，无数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我所在的小小行刑室。
直播间的观众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刚刚见证了神迹，难道下一秒就要目睹神迹的陨落？
“结束了，她再强也只是个吹唢呐的。”
“可惜了，这首曲子……”
“面对整个联邦的怒火，谁也无法幸免。”
我看着墙壁上那枚代表主脑的电子眼，它正冷漠地锁定着我，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