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接过那张宣纸仔细看了看:「我身边这几个丫头都是自幼跟着我念过几年闺塾的,凌书虽然名字里带个书字,字却不似人那般清秀。」
「信虽是以她的口吻所作,但这般飘逸灵动的簪花小楷她可写不出,算学倒是顶好的,平日里帮着管家算账倒是在行,弟妹只管打发人将近日府中账本取来一较就可知真相。」
守在院门的丫鬟手脚麻利,很快就将账簿取来。
二夫人翻了两页,犀利又问:「那在角门偷情的丫鬟又怎么说?总归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
扑通一声,角落的小丫鬟小荷跪在了地上,眼泪如滚珠般落下来:
「主子饶命,那日其实是奴婢和奴婢的兄长。」
「兄长原也是在侯府做事的,去年不知怎的,竟染上了赌瘾,连爹娘的棺材本都输了个干净。」
「赌坊来要钱,府内管事的立刻将他撵了出去,偏他死不悔改,这次连手都要保不住了,偷偷钻了狗洞来找奴婢要银子,若是不信,您大可派人将他捉了细问。」
小荷虽然年纪小,但胜在人机灵。
这事也多半是真的。
小姐笑了,问后厨那几个仆妇:「你们那日看见的是她吗?」
「是……是她,那男子跪在地上也像是讨要钱财的模样,不像是有私情。」
老仆妇忙不迭点头,冷汗直下。
小姐又坐回了主位,丹唇含威:「这世上捕风捉影的事多了,只是弟妹别忘了,如今府中是我管事。你若想压我一头,也要看看崔家愿不愿意,我父兄愿不愿意。」
「嫂嫂哪里话,不过是误会一场,」二夫人圆滑起来,又意味深长地说,「只有一点嫂嫂要明白,听岚院素来跟铁桶一般,丫鬟的住所也在内院,一般人进不去,这陷害凌书,或者说要害嫂嫂的人……也许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她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略过妙画。
妙画和我同住一屋,确实是最好下手的。
小姐冷声下了逐客令:「大户人家哪家没有点腌臜事,这就不劳烦弟妹操心了。」
5
二夫人离开的背影有些急促,和一开始的嚣张气焰截然相反。
小姐雷厉风行将小荷打发去了庄子上。
转身之际又轻咳了两声,怕是着了风寒又伤了神,被齐嬷嬷一脸心疼地扶进了里屋小憩。
主子一走,院子里的小丫鬟呼啦啦围过来,压低了声音说:
「我看就是二夫人陷害的凌书,还故意说那番话想栽赃给妙画,她怕是不知道,两位姐姐自幼交情就好,怎么可能干得出这样的事儿。」
「我觉得也是,大家都说二夫人不仅想要管家权,还想再帮二公子争一争世子之位呢,这才拼命想要捉小姐的过错。」
齐嬷嬷轻手轻脚掀起棉门帘,瞪了大家一眼,催促着每个人各司其职。
妙画跟着我回到屋内。
晨起放的瓜果依旧散出阵阵清香。
我自顾自倒了杯茶水,平静的问她:
「你是觉得如果我被处置了,就没人知道你的事情了吗?」
妙画没有犹豫,直接承认:「是,我手上那些东西都处理了,就算你当时将我的事都说出来,也没证物。」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但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想杀你灭口,枕下的书信和罗帕不是我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