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完美的答案。
既回避了他的问题,又把焦点拉回到了他身上,满足了他渴望被关注的自恋。
最重要的是,我表现出了恰到好处的“脆弱”和“依赖”。
这是他最喜欢看到的。
果然。
头顶传来了他满足的轻笑声。
“傻瓜。”
他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一个小伤口而已,看把你吓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用棉签轻轻擦拭他伤口边缘的血迹。
碘伏触碰到翻开的皮肉。
我自己的指尖都因为想象中的刺痛而蜷缩起来。
他却纹丝不动。
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根本感觉不到痛。
或者说,他享受这种疼痛。
“你还没回答我。”
他冰冷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他根本不打算放过我!
“她跳舞的时候,腿抬得很高,很直。”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学者般的,冷静的剖析。
“肌肉线条很美,充满了力量感。”
“你说,如果把这样的腿做成标本,摆在橱窗里,是不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我手里的棉签,应声折断。
恐惧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我死死罩住。
我快要无法呼吸。
艺术品……
上辈子,我在他的“收藏室”里,看到过林可欣的尸体。
她的双腿,被他用钢筋固定成舞蹈的姿势,摆在一个巨大的玻璃柜里。
皮肤被剥离,肌肉纹理被福尔马林浸泡得根根分明。
那就是他口中的,“完美的艺术品”。
“怎么了?”
他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
“吓到你了?”
他明知故问。
他欣赏着我脸上无法掩饰的恐惧,就像欣赏一出精彩的戏剧。
不。
不能再被他牵着鼻子走!
再这样下去,不等三天后,我现在就会精神崩溃!
我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他。
这一次,我没有哭,也没有示弱。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陈烨。”
我说。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吓我,很有意思?”
他愣住了。
似乎没想到,一向温顺的我,会突然反问。
我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继续说了下去,语速飞快,像在宣泄,又像在撒娇。
“你弄伤自己,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是不是就喜欢看我为你担惊受怕的样子?”
“你是不是觉得,我为你哭,为你紧张,你才觉得我是在乎你的?”
我一把抢过他手里那块带血的玻璃碎片。
在他惊愕的目光中,对准了我自己的手腕。
“你喜欢红色是不是?”
“你觉得血像玫瑰是不是?”
“那用我的血来开一朵,好不好?!”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
这一刻,我是真的疯了。
被他逼疯的。
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要赌一把!
赌他现在,还“爱”着我。
赌他现在,还舍不得他这件最完美的“藏品”,出现任何瑕疵!
空气凝固了。
陈烨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完完全全地消失了。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幽深,像一口看不见底的古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