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待在这儿吧!跟这些垃圾待在一起,看你还怎么作妖!”
“砰!”
我被他狠狠地扔在地上,撞上了一堆废旧的杂物,盒盖都震得松动了。
他还不解气,指着我,用最恶毒的言语咒骂。
“你就是个贱人!死了都活该!你以为我爱你吗?我爱的是温雅!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你和你肚子里的那个孽种,都该死!”
“孽种……”
这两个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灵魂上。
那一瞬间,无尽的恨意和剧痛席卷了我。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的棺材里,感受着生命的流逝,感受着腹中孩子最后的微弱心跳。
血!我的血!
我能感觉到,我死前所有的不甘、所有的痛苦,都化作一股力量,从我的骨灰中挣扎着要冲出来。
就在陈遇的咒骂声中,我光洁的木制盒身上,慢慢地,渗出了一道暗红色的细线。
那道细线蜿蜒曲折,像是用指甲在木头上用力划过时,留下的血痕。
它那么细,那么不起眼,在昏暗的储藏室里,几乎看不见。
陈遇没有发现。他发泄完,转身摔门而去,将我彻底遗弃在这片黑暗和腐朽之中。
可我能清晰地“看”到。
那是我临死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棺材内壁上留下的痕迹!
我的死,不是无声无息的。
我的挣扎,被记录了下来。
我看着那道血痕,灵魂在无尽的绝望中,燃起了一丝诡异的希望。
与此同时,卧室里的温雅,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尖叫。
她对着镜子,看到自己的脖子上,不知何时,也出现了一道浅浅的、和我的血痕一模一样的红色印记。
04
温雅的尖叫声越来越频繁,有时候是半夜,有时候是白天,毫无征兆。
她跟陈遇说,镜子里的人不是她,是我的脸。她说她脖子上那道红痕,摸上去冰冷刺骨,怎么洗都洗不掉。
陈遇从一开始的烦躁,到后来的不耐,最后变成了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终于,他再次打开了储藏室的门。
“你不是喜欢作妖吗?好,我今天就带你出去,让所有人都看看,我们好得很!”
他一把将我从杂物堆里捞出来,用袖子胡乱擦掉我身上的灰,那力道带着泄愤的粗暴。
我被他夹在臂弯里,重新见到了光。
那是一场城中名流云集的商业酒会,水晶灯璀璨得晃眼,空气里飘着昂贵的香水和食物的混合味道。
陈遇为了平息那些关于温雅“精神失常”的流言,也为了他摇摇欲坠的公司股价,决定演一出情深不渝的大戏。
而我,就是他最重要的道具。
他把我放在他们那一桌最显眼的位置,温雅的座位紧挨着我。她整个人都僵着,画着精致妆容的脸白得像纸,端着酒杯的手指都在抖。
“陈总,陈太太,好久不见,陈太太气色真好。”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端着酒杯过来搭话。
陈遇立刻揽住温雅的肩膀,脸上堆起完美的笑容:“温雅大病初愈,是需要好好养养。”
温雅勉强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我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正有意无意地飘向我们这一桌,飘向我这个突兀的骨灰盒。那些眼神里,有好奇,有探究,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