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刺鼻的消毒水味中醒来,眼神空洞地望着苍白色的天花板。
小腿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医生推门而入,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怜惜。
“阮小姐,您因撞击导致流产了。”
“胎儿约七周……请务必保重身体。”
“怀孕?……流产……”我瞳孔骤缩,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我颤抖着手抚上平坦的小腹,心口爆发出尖锐撕裂的疼痛。
忆起寺庙里那些静谧的夜晚,我的阿闻曾紧紧抱着我,在我耳边承诺,等他真正掌控身体,便立刻还俗成婚。
我们会有一个孩子,那时山风都会带着甜味。
“砰!”病房门被暴力踹开。
裴从闻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几步冲了进来,目光像冰刃一样直刺向我。
“你为什么会怀孕?谁的孩子?”他的声音里压抑着狂怒。
我蜷缩着向后退,本能地护住小腹。
“不……不是你的……是我和阿闻的……”那是我仅存的、不容玷污的珍宝。
裴从闻发出刺骨的冷笑。
“阿闻?呵!不过是个依附于我的怪物!”
“警告你别耍花样,妄想通过那个傻子怀上裴家骨肉攀上高枝!”他将“怪物”二字咬得极重。
我浑身剧烈颤抖,抬起倔强的眼睛回视他,里面满是破碎的痛楚与不屈。
我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他猛地俯身,一把掐住了我纤细的脖子!
巨大的力量让我瞬间窒息,眼前阵阵发黑!
“从闻哥……你在里面吗?医生说我有点贫血……”门口适时传来庄雨眠娇弱的呼唤。
钳制着我颈部的力量骤然松开!
新鲜空气涌入肺部,我瘫软在床上,大口喘息着,剧烈的咳嗽撕扯着胸腔。
我想起在寺庙时,我为了给受伤的裴从闻采草药而坠崖。
我的阿闻不顾未愈的伤势,冒着倾盆大雨搜寻了八个小时。
找到我时,他浑身泥泞,脸色惨白,却紧紧抱着我,声音颤抖而坚定。
“歌歌……往后换我护你!绝不让你再受伤!”
昔日的誓言犹在耳畔,可眼前这个男人冷酷陌生的眼神,却将我打回绝望的现实。
泪水无声地滴落。
“阿闻……若你在……该多好……”
休养几日后,我独自支撑着办理了出院手续。
身体的虚弱远不及心上的空洞。
路过庄雨眠的VIP病房时,房门虚掩着。
里面传来庄雨眠带着哭腔的声音。
“从闻,你还在怪我当初不告而别吗?可我……我时日无多了……”
裴从闻动作轻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声音温和。
“我不怪你,雨眠。我只恨你当初为何不告诉我实情。”
庄雨眠立刻依偎进他怀里。
“那我愿用余生弥补……只求你别再推开我……”
裴从闻温柔地抚过她的发丝。
“嗯。”
第4章
门外的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心口的钝痛提醒着我,我的阿闻,真的回不来了。
回到冰冷的裴家别墅,眼眶微微泛红。
我径直回房收拾行李,在箱底最深处,翻出一叠用油纸包裹的照片。
那是我和阿闻唯一一次冒险溜出寺庙,在游乐场拍的情侣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