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直播间,在这一刻,达到了情绪的顶峰。
而我,被他们联手推上了这座扭曲的救赎祭坛。
成了那个,唯一的,该死的祭品。
手机从我无力的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屏幕碎裂,像我那颗再也拼不起来的心。
5
世界变成了无数尖锐的碎片,每一片都反射着我被公开处刑的丑陋模样。
手机在地上嗡嗡作响,辱骂和诅咒像潮水般涌来,要将我溺毙。
我蜷缩在病房的角落,把头埋进膝盖,试图堵住耳朵,却无法隔绝脑海中父母跪下的画面,和弟弟那句伪造的“求求你”。
我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
不,不是好像。
就是。
就在我感觉自己即将被这无边的黑暗吞噬时,一部陌生的手机,被递到了我的面前。
是护士小林。
她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关掉了病房里那台播放着直播的电视。
“念念姐,有个电话,指名要找你。”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暖意。
我麻木地抬起头,接过电话。
“喂?”
我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许念小姐,是我,沈牧言。”
那个清朗的声音划破了我周身的绝望。
我愣住了。
“那段直播,我看了。”
他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只是陈述事实。
“视频是伪造的。你弟弟说话时,喉部肌肉没有相应的振动,声纹频率和他的病历记录也完全对不上。这是非常拙劣的AI换声和视频剪辑。”
我的大脑,因为他这几句冷静的分析,瞬间清醒了大半。
我攥紧了手机。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带着几分自嘲。
“因为除了研究血液病,我的另一个身份,是国内顶尖的音视频痕迹鉴定专家。”
我彻底呆住了。
他继续说下去,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许小姐,我之所以会帮你,是因为,我的亲妹妹,五年前,就是因为没有等到合适的骨髓移植,走了。”
“所以我最恨的,就是拿生命当交易,用舆论当武器。”
他的话,像一束光,强硬地照进了我被封死的内心。
原来,我们是同类。
我们都品尝过那种眼睁睁看着至亲生命流逝,却无能为力的痛苦。
“贺行舟用媒体审判你,那我们就用技术和法律,来审判他。”
“许小姐,如果你信得过我,把直播的完整录屏发给我。我会为你出具一份最权威的技术鉴定报告,作为你起诉他的铁证。”
我的眼泪,在这一刻,终于决堤。
但这一次,不是因为绝望和痛苦。
而是因为,在被全世界的恶意包围时,有个人,向我伸出了手。
一个相信我、并愿意为我对抗世界的陌生人。
我一边哭,一边点头,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我……我信……”
“好。”
沈牧言的声音,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还有一件事。”
“你弟弟的病例,我已经和我的团队研究过了。骨髓移植确实是目前最常规的方案,但风险和后续的排异反应都很大。”
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不过,我们团队正在进行一项实验性的基因疗法,已经进入了二期临床。从理论上说,或许能绕开骨髓移植,从根源上修复他的造血干细胞。虽然有风险,但也许,能为他带来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