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网页向下滚动着,一条条或新或旧的新闻标题如同流水般掠过屏幕。大多是些街头抢劫引发的命案、情感纠纷导致的凶杀或者意外事故……并没有完全匹配的。我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每一次搏动都带着失望的钝痛。难道……这真的只是一个精神病人的疯狂臆想?还是我被写作瓶颈逼得精神过敏,产生了妄想?

就在我几乎要绝望地关掉网页,准备将这一切归咎于自己崩溃的神经时,目光像被磁石吸引,猛地扫过一条被挤在页面角落、发布于大约一年半前的旧闻标题:“【重金悬赏征集线索】我市XX区‘翠湖苑’高档小区发生恶性命案!独居女子深夜家中遇害,凶手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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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了一下,猛地一跳!我的指尖带着颤抖点开了链接。新闻页面加载出来,带着一种陈旧的灰色调。报道的篇幅并不长,措辞谨慎,显然当时警方并未获得太多有效信息向公众披露。

“……X月X日凌晨,我市XX区‘翠湖苑’小区内发生一起恶性命案。死者林某(女,35岁),系某知名外企中层管理人员,被发现死于其住所卧室内。据警方初步调查,死者系头部遭受钝器重击致死,死亡时间推测在凌晨一点至两点之间。现场门窗完好,未发现强行闯入痕迹。死者生前有长期服用助眠药物习惯,现场发现饮用过的水杯……警方将此案定性为恶性杀人案件,成立专案组全力侦办,并面向社会悬赏征集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报道下方,配着一张经过高度模糊处理的现场照片局部,只能看到高档丝绸床品凌乱的一角,以及床头柜上一个倾倒的造型别致的水杯,和一个白色小药瓶的模糊轮廓。

凌晨……钝器击打后脑……卧室……独居女性……安眠药……水杯……

每一个关键词都像一颗冰冷的子弹,精准无比地、狠狠地命中了我刚刚读过的那段暗红色批注中的每一个核心细节!时间、地点、作案方式、环境特征……全高度吻合!不,不仅仅是吻合!那段批注,简直就像是对这起悬案警方的通报背后,未曾公开的血腥到令人发指的细节的补充说明!这是凶手视角的冷酷到极点的……犯罪报告!

一股强烈到无法抑制的恶心感猛地冲上喉咙,我捂住嘴踉跄着冲进狭小的洗手间,对着马桶剧烈地干呕起来。我的胃部痉挛抽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苦涩的胆汁灼烧着食道,带来火烧火燎的痛感。眼前阵阵发黑金星乱冒,耳边是自己粗重得像破旧风箱一样的喘息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这是真的。那个署名为“K”的批注者写下的,极有可能是一场真实的、残忍的谋杀!他利用我书中虚构的犯罪框架和手法,实施了真正的杀戮!而我……我这本书竟然成了他的……凶杀操作指南?我成了帮凶……

这个认知带来的巨大冲击和沉重的负罪感,如同冰冷的巨浪瞬间将我拍倒在地,几乎窒息。我瘫坐在冰冷潮湿的瓷砖地面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墙壁,浑身虚脱像一滩烂泥。汗水浸透了内衣,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那本静静躺在书桌上的旧书,封面上磨损的烫金书名《完美陷阱》,此刻就像最恶毒、最讽刺的墓志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