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撑起身子,胸口传来剧痛:"为什么?"
宋砚皱眉:"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推我挡刀?"我直视他的眼睛,声音颤抖,"我是你的妻子啊!"
宋砚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恢复平静:"阿嫂身怀六甲,她腹中是我大哥最后的血脉。你作为宋家主母,难道不该护卫宋家长孙吗?"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插进我心里。我忽然想笑,却牵动了伤口,变成一阵剧烈的咳嗽。
"你...你可曾想过,我可能会死?"
宋砚整了整衣袖:"你不是没死吗?阿嫂若有个闪失,我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大哥?"他转身向门口走去,"好好养伤,别胡思乱想。府里事多,我近日就不来看你了。"
门关上的声音像一记耳光打在我脸上。我怔怔地望着床顶,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在宋砚心里,我从来就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
碧桃红着眼眶进来:"夫人,药熬好了..."
我摇摇头:"去请我父亲来。"
"可是太医说——"
"现在就去。"我从未用如此强硬的语气对下人说话,"就说他的女儿,差点被人害死了。"
当夜,闻尚书匆匆赶到宋府。听完我的叙述,父亲脸色铁青。
"这个宋砚,好大的胆子!"父亲拍案而起,"我这就去——"
"父亲,"我虚弱地打断他,"您觉得,宋砚为何敢如此对我?"
父亲沉默了。我们都清楚答案——因为宋砚如今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而闻家,在朝中的影响力已大不如前。
"昭儿,"父亲最终叹了口气,"眼下朝局动荡,皇上重用新党,我们旧族式微。宋砚前途无量,这口气...暂且忍下吧。"
我看着父亲疲惫的面容,忽然明白了许多事。政治联姻,从来就不只是两个人的事。
"女儿明白了。"我轻声说,"但请父亲记住今日宋家所为。"
养伤的日子里,宋砚果真再未踏足我的院子。倒是温氏来过一次,捧着个食盒,说是亲手做的补汤。
"弟妹别怪砚弟,"她抚着隆起的肚子,眼中含泪,"要怪就怪我吧。这孩子...是宋家唯一的血脉了。"
我看着她姣好的面容和楚楚可怜的神态,忽然明白了宋砚为何对她如此着迷。
"嫂嫂言重了。"我勉强笑道,"保护宋家血脉,理所应当。"
温氏走后,我将那碗汤原封不动地倒进了花盆。
一个月后,我终于能下床走动。那日我特意梳妆打扮,去书房找宋砚。推开门,却见他正与温氏执手相看,两人之间情意绵绵,哪有什么叔嫂之礼?
"夫君。"我冷冷出声。
宋砚慌忙松开温氏的手:"你怎么来了?"
"妾身来问问,夫君打算何时给我这个正妻一个交代?"我直视着他,"还是说,宋大人已经忘了,谁才是你的结发妻子?"
温氏捂着脸跑了出去。宋砚脸色阴沉:"闻昭,你别太过分!阿嫂刚刚丧夫,又怀有身孕,你何必如此刻薄?"
我笑了,笑得胸口伤口隐隐作痛:"我刻薄?宋砚,你推我挡刀时可曾想过结发之情?你与寡嫂执手相看时可曾记得伦常纲纪?"
"住口!"宋砚一巴掌扇在我脸上,"滚出去!"
我擦掉嘴角的血丝,挺直脊背走出书房。这一巴掌,彻底打碎了我对这段婚姻的最后一丝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