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渐渐远了。
我躲在假山石后,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原来是她。
原来不止是私怨。
她为了坐上燕王妃的位置,竟勾结了番邦。
林家满门忠烈,世代戍守边疆。
她竟敢用通敌的罪名来构陷!
回到卧房时,已月上中天。
我坐在梳妆台前。
脑中林家祠堂的古籍的样子,愈发清晰。
一行行医理与毒术的记载,在我眼前闪过。
我还看到了慕容家族的毒经弱点,炼制解药的法子,还有那本失传的《九幽毒经》……
我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脸色还有些苍白,眼神却亮得惊人。
我回来了。
前世的债,今生来讨。
慕容雪,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人。
我抚上心口,那里隐约还有些疼痛。
我的唇缓缓勾起一抹笑。
这一世。
我要你们,用命来还。
2
我在药房待了整整三日。
明面上是在调理自己的身体。
无人注意到,我将捣碎的蛇蜕混着断肠草汁,最终做成一小碗青黑色的药水。
这蚀骨水,指望它见血封喉是说笑。
但它能让皮肉溃烂流脓,好起来至少要三个月。
我在妆奁里翻出半罐铅粉。
铅粉里面掺着朱砂,这是上个月慕容雪送来的「养颜好物」。
指尖碾过细腻的粉末,我想起前世,她总爱往自己脸上扑厚厚的粉。
我选定了那面黄铜镜,她每日晨起梳妆都会用到。
我趁她去给燕王送点心的空档。
用帕子沾着蚀骨水顺着镜缘的纹路抹了一圈,镜缘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区别,隐约泛着珍珠的光泽
第二天,我早起出门散步。
走到慕容雪屋外时,听到里面传来铜镜落地的脆响。
很快有侍女慌慌张张地跑出来。
看到在附近的我,停下来上前行礼。
「发生了什么,这么慌张?」我示意她带路,走去看看慕容雪。
我进门时,慕容雪正坐在椅子上,手上缠着白布。
「姐姐来得倒是巧。」见我进来,她眼神冰冷地看向我,「我的镜子,不知沾了什么脏东西。」
我看了眼地上的镜子碎片,阳光斜斜照进来,碎镜片里映出她开始溃烂的指尖。
「许是下人打扫时,沾了灰罢。」我坐下,拿起块杏仁酥,「妹妹这手,可得好好养着。」
「毕竟。」我咬了口酥饼,碎屑落在衣襟上,「燕王最不喜女子身体有瑕。」
她猛地攥紧拳头,又迅速松开。
深吸了口气,目光扫过站在角落的小侍女。
那丫鬟吓得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不是我!姑娘饶命!」
慕容雪没说话,只冷冷瞥了眼管家。
当晚,我在院子里喂鱼时,瞥见墙头闪过黑影。
我像没发觉一样,将剩余鱼食洒向水面,惊起一片涟漪。
接下来的日子,我就读读书,种种花草。
像被困在深宅的寻常妇人一样。
这天,我在花园角落种的草长成了。
这草长得像猫尾,开着淡紫色的小花,能释放一种让猫亢奋的香气。
慕容雪的波斯猫最近很爱在这儿追蝴蝶。
申时三刻,猫又出现了。
它追着只白蝶冲进草丛,滚得满身草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