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的木槌落下，敲碎了苏晚眼中最后的光。
“被告人苏晚，犯泄露商业秘密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冰冷的宣判声，像无数根钢针，扎进我的耳膜。我站在原告席上，西装革履，面无表情，像一尊精致的蜡像。我手里，还攥着那份由我亲手伪造、足以将她钉死在耻辱柱上的“证据”。
苏晚被法警带走的时候，没有哭，也没有闹。她只是隔着拥挤的人群，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没有恨，没有怨，只有一片死寂的、被抽干了所有生机的荒芜。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连衣裙，那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时，我送给她的。她瘦得厉害，手腕上那串我送的红豆手链，显得空空荡荡。
我的心脏，被那一眼看得千疮百孔。但我不能动，也不能有任何表情。因为我的身后，坐着我的父亲，坐着整个陆氏集团的董事会。他们需要看到我的冷酷，我的“大局为重”。
为了保护我的家族，为了堵上那个可能让陆氏集团万劫不复的窟窿，我必须牺牲她。
我告诉自己，只是三年。等风波过去，我会补偿她，用我的一生去补偿她。
我以为，这只是一个痛苦的、但必要的选择。我以为，我还是那个掌控全局的棋手。
我不知道，从我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2
三年的时间，一千零九十五个日夜。
我没有一天睡过安稳觉。苏晚那双死寂的眼睛，像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夜夜出现在我的梦里。我疯狂地工作，用酒精麻痹自己，将陆氏集团的版图扩大了一倍。我以为，等我拥有了更强大的力量，我就能更好地保护她，补偿她。
我甚至买下了一座朝南看海的别墅，按照她最喜欢的风格，一点一滴地布置。我在等她出来，等她点头，然后给她一场全世界最盛大的婚礼。
我算着日子，终于等到了她出狱的这一天。
我推掉了所有的会议，亲自开车来到城郊的女子监狱门口。我手里捧着一大束她最喜欢的白色郁金香，心脏跳得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我幻想着她见到我的场景。她可能会哭，可能会骂我，甚至会打我。没关系，只要她还肯见我，一切都好说。
上午十点，监狱那扇厚重的铁门，缓缓打开。
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苏晚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米色风衣，长发及腰，脸上没有化妆，却比三年前更加明艳动人。岁月和苦难，没有在她脸上刻下丝毫痕迹，反而像两只最温柔的手，将她雕琢成了一块温润剔透的美玉。
她的眼神，不再是三年前的死寂。那是一双平静、深邃，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笑意的眼睛。
我激动地想上前，脚却像被钉在了原地。
因为我看到，从她身后，紧跟着走出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肩上扛着耀眼的徽章。他身材高大，面容坚毅，眼神锐利得像一把出鞘的利剑。他走出来，极其自然地，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苏晚的肩上，动作温柔得仿佛演练了千百遍。
他是这座监狱的监狱长，秦峰。我曾动用关系，打点过他无数次，只为让苏晚在里面，能少受一点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