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3点29分，深蓝科技大厦79层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划破寂静。
江临从数据监测台前猛地抬头，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黏在他苍白的皮肤上。
屏幕上刺目的红色警告不断闪烁，将整个昏暗的实验室染上一层血色：
【SZ-01意识体异常】
【情感波动超出阈值】
【心率：132次/分】
【记忆稳定性：67%】
"又开始了。"
01
林修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屏幕的蓝光，在他疲惫的脸上投下阴影。
他快速滑动着平板上的数据图表。
"这是本周第三次了。自从上周系统升级后，她的情绪波动越来越频繁，而且......"
他顿了顿，"每次波动幅度都在增加。"
江临没有回应，他的目光穿过实验室冰冷的空气，锁定在全息舱内。
那个由特殊合金打造的透明舱体里，躺着一位面容安详的年轻女子。
透过钢化玻璃，他能看到阮昭的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仿佛只是睡着了。
但连接她太阳穴的神经导管里，淡蓝色的数据流正以异常的速度奔涌。
"准备神经接驳。"
江临脱下实验服，露出里面的黑色感应服。
五年如一日的实验室工作让他动作熟练得近乎机械，每一个步骤都精确到秒。
但今天，他的手指在解开第三颗纽扣时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这不像是在执行一个普通程序。
而是准备进入一个死者的意识世界，一个他亲手创造的数字牢笼。
"江博士，您已经连续工作40小时了。"
林修犹豫道，手指在平板上不安地滑动着，调出江临的工作时长记录。
"公司规定，连续工作超过36小时必须强制休息。要不这次让我......"
"不行。"
江临打断他，声音冷硬得像实验室的不锈钢墙壁。
他转身时，感应服上的电极线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她的意识结构特殊，外人进入会引发排异反应。上次的测试数据你看到了，陌生意识体接入会导致她的记忆碎片化，甚至可能造成永久性损伤。"
林修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帮江临调整接驳器的位置。
当冰凉的金属贴片贴上太阳穴时，江临感到一阵熟悉的刺痛，随即是意识被抽离的眩晕感。
这种感觉五年来从未习惯，每次都会让他想起那个雨夜，想起阮昭最后看向他的眼神。
"系统连接倒计时：5、4、3..."
实验室的智能系统用冰冷的机械女声开始倒数。
江临闭上眼睛，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在耳膜上咚咚作响。
五年了，每次进入她的世界前，他都会紧张得像第一次约会时那个手足无措的大学生。
监测屏幕上，他的心率曲线开始与阮昭的异常波动同步攀升。
"2、1...连接成功。"
随着最后一声提示音，江临的意识被拉入数据洪流。
在意识完全消失前，他最后看到的是实验室墙上那行烫金标语：
"深蓝科技——让永恒成为可能"。
………………
虚拟世界构建完成的瞬间，江临闻到了雨水的气息。
这气味太过真实——潮湿的柏油马路混合着行道树特有的清香，还有远处飘来的淡淡咖啡香。
他下意识深吸一口气，肺部却没有传来应有的扩张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