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72小时是江临生命中最漫长的三天。
他守在ICU外，看着阮昭的胸口在呼吸机的帮助下机械地起伏。
他翻阅所有能找到的医学文献，联系世界各地顶尖的神经外科专家，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案。
第三天深夜，项目主管陈明找到了蜷缩在等候椅上的江临。
陈明的眼镜反射着走廊惨白的灯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我们可以保存她的意识。"
"扫描仪在事故发生前已经记录了完整的脑波图谱。作为第一个完整上传的人类意识，她将成为划时代的突破。"
江临记得自己当时的反应——一把揪住陈明的衣领，将他重重推在墙上。
"你他妈的在说什么？她不是实验品！"他的怒吼惊醒了走廊尽头打盹的护士。
但当他回到ICU，看着阮昭平静的面容，看着她胸前微微的起伏，一个可怕的想法开始在他脑海中生根。
【如果...如果这真的是唯一能留住她的方式呢？】
凌晨四点，当医院的走廊空无一人时，江临跪在阮昭的病床前，像个孩子一样痛哭。
天亮前，他在陈明带来的文件上签了字。
上传过程持续了整整十二个小时。
江临全程守在服务器旁，看着阮昭的脑电波被一点点转化为数据。
在最后阶段，他做了件没人知道的事——他删除了阮昭关于事故的记忆。
修改了数据。
让她以为那只是一次普通的系统故障……
而她的"身体"正在另一家医院接受治疗。
他不敢让她记得，是自己害死了她。
更不敢让她知道，【是他亲手将她变成了一个囚禁在服务器里的数字幽灵。】
………………
03
虚拟世界里，雨停了。
江临和阮昭站在那扇熟悉的公寓门前，门牌号还是1703，黄铜材质在【虚拟】阳光下泛着光泽。
江临盯着门把手上一道细微的划痕——那是他们搬进来第一天，阮昭不小心用钥匙划伤的。
他完美复刻了这个细节，【就像复刻了关于她的每一段记忆。】
"钥匙呢？"
阮昭问，声音刻意轻快得让江临心脏绞痛。
她总是这样，即使不开心也会强装欢快。
就像大学时量子力学考试失利后，明明自己眼睛都红了，还笑着安慰他说：
"没关系，下次一定能考好"的样子一般。
…………
江临下意识摸了摸右边裤袋，那里空空如也。
在现实世界里，这把钥匙早就被他收进了抽屉最深处，再也不敢触碰。
但在虚拟世界，只要系统允许，他可以变出任何东西。
他伸手进口袋，再拿出来时，掌心里已经躺着一把闪着铜光的钥匙
——钥匙链上还挂着那个小小的、已经掉漆的皮卡丘挂件。
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江临感到一阵强烈的违和感。
金属与金属摩擦的触感太过真实，锁芯转动的"咔哒"声太过熟悉。
真实到几乎让他忘记阮昭已经不存在于现实世界这个残酷的事实。
他的手停在门把上，有那么一瞬间，他害怕推开门看到的会是空荡荡的公寓。
就像事故后他每天回到的那个家。
…………
门开了。
公寓里的每一处细节都完美复刻：
沙发上阮昭最爱的米色毛毯，她总喜欢蜷在里面看论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