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屁股坐在床沿上，狠狠抓了抓自己油腻的头发。
“我爸妈天天在电话里骂我，说邻居家的谁谁谁，又考上公务员了，亲戚家的谁谁谁，又拿奖学金了……我特么就是个给他们丢人的垃圾！”
他越说越激动，眼眶都红了。
就是现在。
我等的就是他这股被逼到墙角的绝望。
只有在这种状态下，他才会像个溺水的人，抓住任何一根递过来的稻草，哪怕那根稻草有毒。
我掏出手机，装作不经意地划拉着，点开一个社交软件的界面。
“默子，别这么想。学历算个屁，能力才是关键。”
我把手机递过去。
屏幕上是一个女生的主页，长相清纯，笑容甜美。
个人简介写着：美术学院在读研究生，周雨。
“这学姐是我在网上认识的，人特好，聊过几次，挺有想法的。我看她朋友圈，好像在带团队做什么文创项目，要不你加个好友问问？都是搞艺术的，有共同语言。”
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精心设计好的。
“未来视”早就告诉我，这个叫周雨的女人，是个职业级的“海后”，专钓我们这种涉世未深的愣头青。
她的下一个目标，本该是一个外地来的大学生，会被她骗得连学费都交不出来。
现在，我把这个“机会”，让给了我的好兄弟。
5
陈默将信将疑地接过手机，眼神里透着自卑。
“算了吧……人家是研究生，能看上我？”
“试试怕什么？”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画画不是挺有天赋的吗？自信点！”
在我的“鼓励”下，陈-默加上了周雨。
不出我所料。
这个周雨，简直是个天生的心理学家。
她精准地抓住了陈默所有的痛点。
“哇，你的画好有灵气，比我们学校那些只会炫技的书呆子强多了！”
“你只是缺少一个机会，一个懂你的人。”
“高考算什么？梵高还一辈子没考上过美院呢！”
短短三天。
陈默沦陷了。
他开始叫她“雨姐”，言语间全是崇拜和依赖，好像找到了人生的引路明灯。
他跟我炫耀，说周雨夸他有商业头脑，比我这个只会死读书的清北生有前途。
我只是笑笑，说：“你开心就好。”
6
又过了一周，陈默兴冲冲地跑来找我，整个人都在发光。
“川儿！我发财的机会来了！”
他神秘兮兮地把手机凑到我面前，屏幕上是一个花里胡哨的K线图。
“雨姐带我玩这个，虚拟币！她说她们有内幕消息，稳赚不赔！她投了二十万，一周就翻了一倍！”
我皱起眉头，一脸凝重地抢过他的手机。
“陈默，你疯了？这玩意儿就是骗人的，跟赌博一样！你哪来的钱？”
我的反应，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外。
他愣了一下，随即涨红了脸，一把夺回手机。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见不得我好！”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林川，你是不是觉得我这辈子就该被你踩在脚下？我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能证明自己，你凭什么来指手画脚？！”
“你就是嫉妒我认识了雨姐这么厉害的人！”
“我告诉你，这次我一定要赢你一次！我要让你看看，我陈默不是废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