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双眼。
她看着眼前的陆泽，这个曾经让她不屑一顾的男人，这个唯一对顾飞伸出过援手的男人。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陆泽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如果你还想保留最后一丝做人的尊严，就辞职吧。”
“离开她，对你，对她，都好。”
“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份别的工作。薪水，至少比现在高十倍。”
说完，他留下了一张名片，转身离去。
白瑶看着地上的名片和那瓶未开封的水，泪水，终于决堤。
离开？
她何尝不想离开。
可她能吗？
她走了，母亲的医药费怎么办？父亲欠下的巨债怎么办？
最重要的是……
她走了，顾飞会放过她吗？
以顾飞现在睚眦必报的性格，她只会用更狠的手段，让她在这个城市，彻底活不下去。
陆泽给的，是一条生路。
但白瑶知道，那条路，她走不了。
她的人生，从十年前的那个下午开始，就已经和顾飞，死死地绑在了一起。
除非，其中一个人彻底倒下。
否则，永无终结。
第七章 废墟上的花
白瑶最终还是回到了公司。
她没有拿陆泽的名片。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顾飞已经在了。
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坐在办公桌后处理文件。
看到白瑶回来，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回来了？”
“嗯。”
“地上的文件，整理完了吗？”
“……还没。”
“那就去整理。晚饭前，整理不完，就通宵。”
顾飞的声音，冷得掉渣。
白瑶默默地走到角落，开始面对那堆小山一样的文件。
那些文件，是公司过去十年的所有项目归档。
杂乱无章，积满了灰尘。
顾飞让她整理这些，根本不是为了什么摘要报告。
她只是想用这种最枯燥、最磨人的方式，来消耗她。
白-瑶知道。
但她没有反抗。
她只是沉默地蹲下身，开始一张一张地分类，整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办公室里，静得只剩下翻动纸张的沙沙声。
顾飞偶尔会抬起头，看一眼那个蹲在角落里的身影。
那个身影，瘦弱，单薄，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倔强。
她很像……
很像十年前的自己。
这个念头，让顾-飞的心里，生出一丝烦躁。
她用力地按了一下手中的钢笔。
她要看到的，是白瑶的崩溃，是她的求饶，是她的眼泪。
而不是现在这副死气沉沉的、逆来顺受的样子。
这让她感觉，自己所有的报复，都像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上。
无力，且可笑。
夜，渐渐深了。
办公室的员工都走光了，整层楼，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顾飞没有走。
她就坐在那里，陪着她。
像一个监工，监视着自己的犯人。
白瑶已经整理了七八个小时。
她的腰酸得快要断了，眼睛也因为长时间看文件而变得干涩刺痛。
她的手指，被纸张划出了一道道细小的口子。
就在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她突然在一份十年前的旧档案里，发现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设计图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