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桌上。
“陆泽，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陆-泽淡淡地说，“我只是觉得，你的待客之道，很有问题。”
“我请你吃饭，不是让你来看你如何虐待员工的。”
“虐待？”顾飞冷笑，“我只是在教她，什么是规矩。”
“一个连自己位置都摆不正的人，需要有人时时刻刻提醒她。”
“而我，不介意当这个提醒她的人。”
说完，她直接将白瑶面前那碟鲍鱼，端起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名贵的骨瓷碟，四分五裂。
金黄的鲍鱼，滚落在肮脏的地毯上。
“我的助理，吃我剩下的东西，可以。”
顾飞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白瑶。
“但别人给的，她没资格吃。”
“白瑶，把它捡起来。”
“然后，滚出去。”
第六章 你想让她变成你吗
白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个包厢的。
她的脑子里，一片轰鸣。
顾飞最后那句话，那个眼神，像刀子一样，一遍遍地凌迟着她。
她蹲在会所走廊尽头的垃圾桶旁，剧烈地干呕起来。
胃里空空如也，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水一阵阵往上涌。
身后传来脚步声。
一双铮亮的皮鞋，停在了她的面前。
是陆泽。
他递过来一张手帕，和一瓶温水。
“漱漱口吧。”他的声音很低。
白瑶没有接。
她现在，不想被任何人看到自己的狼狈，尤其是陆泽。
她把头埋得更深了。
陆泽叹了口气，将水和手帕放在她旁边的地上。
“顾飞她……一直都是这样吗？”他问。
白-瑶没有回答，只是肩膀在不停地耸动。
陆泽在她身边蹲下，却没有看她，而是望着走廊窗外的天空。
“我认识的顾飞，不是这样的。”
“十年前，她虽然穷，虽然自卑，但她很善良，也很坚韧。”
“她会因为一道解不出的数学题，熬一个通宵。”
“也会因为别人无心的一句夸奖，偷偷高兴好几天。”
“她就像一株长在石缝里的小草，拼了命地想要往上长，想要看到阳光。”
陆泽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回忆，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白瑶，你知道吗？”
“当年，你带着人把她堵在厕所里，撕了她的作业本，倒了她一身冷水的时候。”
“我其实就在隔壁。”
白瑶的身体，猛地一僵。
“我听到了所有。”陆泽继续说，“我甚至想过要冲出去。”
“但是我没有。”
“因为我胆小，我怕得罪你，怕得罪你身后的那些人。”
“所以，我选择了当一个懦弱的旁观者。”
“这件事，在我心里，压了十年。”
陆-泽转过头，第一次，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白瑶。
“所以，顾飞现在这么对你，我不意外。甚至，我觉得，这是你应得的。”
白瑶的心，被这句话狠狠刺痛。
“但是……”陆泽话锋一转，“我不希望她变成你。”
“一个靠羞辱和践踏别人来获取快感的人。”
“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迷失了自己的人。”
“白瑶，你懂我的意思吗？”
白瑶缓缓抬起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