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婚车里的新娘,早已不是我。
破车很快被开出了姜家庄园的后门,驶上公路时,行人的议论飘入车窗:
“到底是姜家大小姐出嫁,这排场真是惊天动地!”
“和林少站在一起,真乃天作之合。”
“听说那位二小姐,不也是今天……”
后面的话语被风吹散,再听不真切。
车子离姜家那座冰冷的堡垒越来越远,我心底竟奇异地生出一丝近乎麻木的解脱。
不知颠簸了多久,牵动的伤口带来阵阵剧痛,额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二小姐,我们到了。”
张妈拉开车门,小心翼翼地搀扶我下车。
我强忍着双腿的虚软打颤,在张妈的支撑下,来到席家派来的主事人面前。
那主事人目光扫过我们这寒酸到格格不入的一人一车,眉头不由一皱。
但他还是依礼微躬:“姜小姐,我们奉席家先生之命,特来迎您。”
我微微颔首:“有劳。”
随即在席家随行女助理的礼貌搀扶下,登上了他们备好的纯白色加长礼宾车。
车内饰之奢华,远超姜家车队,脚下铺陈着稀有的整张白色波斯绒地毯。
即便知晓席家富可敌国,我仍是被这毫无保留的阔绰惊得心头微震。
“姜小姐,此为我们先生为您备下的薄礼。”主事人话音落下,随从向两侧打开车队后方的货柜门。
张妈瞬间瞪大了双眼,掩不住惊呼:“二小姐!这,这……”
我们身后,数十辆载满崭新奢华珠宝箱、名表匣、顶级定制箱包皮具的专用运输车,一字排开,望不到尽头。
“此仅为先生的一点心意。”主事人语气中带着矜持的得体。
按常理,女子的彩礼当归娘家,我不禁疑惑为何这些仍在姜家之外交接。
主事人似看出我的困惑,上前一步低声道:“昨夜姜家谢客,未能及时交接,我们认为这份心意,应由姜小姐您亲自接受更为妥当。”
他顿了顿:“想必姜小姐,亦不愿将此物留予他人之手。”
我嘴唇微动,终究沉默。
“吉时已到,请姜小姐启程。”
我轻轻颔首,那辆承载着我前半生不堪的破旧轿车,便被彻底遗弃在路边。
如同我过往的岁月,就此尘封于姜家的高墙之内。
从此世间,再无姜家二小姐姜悠宁。
“吉时到——”
车队引擎轰鸣,启程前行。
第10章
林家别墅外,早已被媒体和看热闹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林颂一身高定新郎礼服坐在为首跑车的副驾,心中却被一股莫名沉甸甸的阴霾笼罩,挥之不去。
他眉头紧锁,目光扫过身后那声势浩大的迎亲车队和价值连城的嫁妆队伍。
姜鸿天怎么会为我备下如此厚礼?
更令他心神不宁的是,迎亲队伍抵达姜家祖宅时,姜慕晴的贴身管家竟称小姐身体微恙,不便亲自下楼,是姜鸿天亲自送下来的。而姜鸿天当时看向他的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件物品。一个可怕的念头悄然滋生。
当新娘子被簇拥下车,即使头纱厚重遮面,林颂仅凭那略显僵硬而不自然的步态和匆匆一瞥的手腕弧度——那绝非我细腻修长的腕骨!
他神色骤变,一把抓住身旁的姜家管家:“怎么回事?里面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