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医院电话突然响起，尖锐的铃声划破寂静：
“江小姐，您母亲生命垂危，请马上来医院！”
我如遭雷击，惶然冲进病房。
只见江母奄奄一息，却吃力地对我伸出手。
看着母亲蠕动的嘴唇，我强忍泪水，凑了过去。
“好好照顾你妹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准对她不利。不然我死都不放过你……”江母用微弱却凶狠的声音交代。
我一愣，随即是无尽的悲凉涌上心头。
江母进气多出气少，却不知哪来的力气，死死抓住我的手臂，恶狠狠地逼问：
“答应我！”
看着母亲狰狞的模样，我像被抽走了灵魂，木然点头：
“好。”
江母得到答案，嘴角微微上扬，抓住我的手缓缓滑落。
“妈——！”我悲痛欲绝地呼喊。
周砚秋不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扯住周砚秋的袖子，声音颤抖：
“明明做了手术，为什么会这样，学长，你告诉我……”
周砚秋眉头紧锁，犹豫片刻，还是如实道：
“抱歉，您母亲签署了放弃后续治疗协议，只为将手术费省下给江暖。”
说完，他怜悯地看了眼瞬间僵住的我，转身离开了病房。
我瞪大双眼，周砚秋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心上。
我的母亲，临死前都不忘为妹妹打算，将我生命最后一点爱和希望彻底剥夺。
我缓缓阖上眼，两行血泪无声滑落。
第10章
三日后，江母下葬。
江暖走在送葬队伍最前，双手小心捧着江母的遗像，哭得梨花带雨，泪眼婆娑。
来客们见我竟未现身母亲葬礼，顿时炸开了锅，纷纷指责我大逆不道，不孝至极。
而此时，我远远跟在灵车后面，默默送母亲最后一程。
待众人离去，我才缓缓来到墓前。
我静静凝视碑上母亲的遗像，眼神平静无波，无悲无怨。
我轻轻将一捧白菊放在墓碑前，声音轻柔而决绝：
“妈，这一世，你生了我，却从未给过一丝爱。江暖的事，我不再提，欠你的，算还清了。”
胃部的疼痛如潮水汹涌，几乎要将我吞噬，可我只是紧紧捂住胃，惨淡一笑：
“现在，我也快死了。你欠我的，不必还了。只愿下辈子，我们再无纠葛。”
我贪恋的母爱，终究是镜花水月。
我缓缓转身，瘦弱的背影在风中显得无比孤寂，渐行渐远。
之后，我找到周砚秋做检查。
结果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我心上——癌细胞已全面扩散，即便手术，希望也微乎其微。
周砚秋看着检查报告，面色沉重如水，刚想开口安慰。
我只问了一个问题：
“周医生，情况坏到会影响捐献心脏吗？”
周砚秋眉头狠狠拧成一团，苦口婆心地劝：
“江离歌，你还年轻，并非全无希望，心脏捐赠的事，算了吧。”
见他不同意，我低眉浅笑，笑容里藏着苦涩与决绝。
“周医生，这都是我欠秦京墨的，得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