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医生轻叹一声，低声说：“你姐不想让你看见她虚弱的样子，怕你难过，怕你耽误学习。”
这话一出，苏明宇的眼泪“哗”地涌了出来。
“她走的时候，连个亲人不在身边，她不难过吗？不害怕吗？”
他越想越痛，忍不住扑到冰柜前，抱住姐姐冰冷的身体，嚎啕大哭。
“姐——！”
爸妈走后，他们就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现在，姐姐也没了，他真的，彻底变成一个人了。
“你怎么能狠心丢下我……！”
苏晚意还没来得及拍遗照，苏明宇情绪稍稍平复后，翻开了她的手机相册。
当他看到那张她和凌砚舟的偷拍照时，心里猛地一沉，对凌砚舟的厌恶又深了几分。
准备去打印照片前，他看见凌砚舟在门外站着，立刻低声对赵医生说：
“赵叔，别让他进来。我不想他打扰姐姐最后的清净。”
赵医生点头答应，苏明宇才拿着手机走出门。
最后，他选了姐姐准考证上的那张照片做遗照。
照片里的她穿着校服，头发扎成一个小揪揪，眼睛弯弯的，笑得干净又明亮。
苏明宇盯着看了好久，眼眶又一次红了。
图文店老板看着照片直摇头：“这么小的姑娘，说走就走了，太可惜了。”
苏明宇没说话，只是反复摩挲着手机屏幕。
姐姐才十八岁啊，人生才刚开始，却一个人，静悄悄地走了。
从店里回来，凌砚舟还站在太平间门口。
苏明宇没理他，直接推门进去。
他在里面守了一整夜，守着姐姐最后的温度。
第二天，赵医生带他去了殡仪馆。
凌砚舟一家又来了，可这次，还是被拦在外面。
直到苏明宇抱着姐姐的遗照和骨灰盒走出来，凌砚舟才跟在后面，一步一步地挪。
他看着那张照片上的脸，心口一阵阵抽紧，像是被人狠狠攥住。
“晚意……”
他喃喃喊了一声，可再没人回头看他一眼。
他跟着他们一路到了苏家门前，站在楼下的香樟树旁，一动不动。
苏明宇冷冷扫了他一眼，拿出手帕，仔细擦拭着爸妈和姐姐的骨灰盒。
“爸，妈，姐，你们放心。我会好好读书，考上好大学，不给你们丢脸。”
“以后，我也不会再冲动，不会再让你们担心。”
说完，他背上书包，转身准备去学校。
经过凌砚舟身边时，他脚步顿了顿，凑近他耳边，声音冷得像冰。
“别在这儿装模作样。我姐不想见你。”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明宇刚走，凌砚舟的手机就响了。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声音：“凌砚舟！语薇醒了，她一直在喊你，你快回来！”
10
挂了电话，凌砚舟站在苏晚意房门口，默默看了许久，才转身走向医院。
到了医院，凌语薇的鼻子上还连着氧气管。
她一见到凌砚舟，立刻伸手死死抓住他。
“哥，爸妈说晚意走了，我不信！你跟我说，这都是骗人的，对不对？”
凌砚舟看着瘦得几乎脱形的凌语薇，低下了头。
“是真的。”
凌语薇浑身一震，猛地松开了他的手。
“怎么可能？晚意那么温柔，那么善良，她怎么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