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妄之眼”,开!
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褪色。昏黄的灯光变成了惨绿,堆积的书籍化作蠕动的暗影。唯有那只罗盘,在精神力的聚焦下,骤然变得清晰无比!盘底,一个极其微弱、常人绝难察觉的印记浮现出来——线条扭曲盘绕,带着一种非自然的粘稠感,如同活物的触须留下的干涸黏液。这印记的位置,正死死压住罗盘上代表“财位”的卦象中心。
“又是它……”陈砚清低语,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他强忍着精神被异物侵蚀般的眩晕感,从抽屉里取出两张照片。
一张是神父失踪的圣玛利亚教堂,彩绘玻璃窗上描绘的“审判恶魔”特写。另一张是闸北鬼市入口处那块饱经风霜的石敢当。他将照片并排放置,再次催动“破妄之眼”。
精神负荷陡然加剧,太阳穴突突直跳,视野边缘开始出现纷乱噪点和扭曲的色块。教堂彩窗上恶魔那狰狞的眼珠深处,鬼市石墩斑驳的刻痕缝隙里,两道与罗盘底部如出一辙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扭曲印记,如同潜伏的毒虫,被他硬生生从视觉的虚妄中“抠”了出来!
冷汗浸透了陈砚清贴身的衬衫。他猛地切断精神连接,眼前幻象如潮水般退去,只余下剧烈的头痛和强烈的恶心感。他靠在椅背上,大口喘息,手指因用力按压太阳穴而微微发白。
这不是巧合。更非孤例。
一个精通民俗,并能利用甚至扭曲其核心规则进行精准杀戮的组织!其手法之诡谲阴毒,远超寻常的江湖术士或间谍手段。
“梅机关……‘百诡’……” 他咀嚼着组织密令中提及的日寇特务机关代号,冰冷的寒意从脊椎蔓延开来。影佐祯昭那张阴鸷的脸仿佛就在眼前冷笑。
他强压下翻腾的胃液和刺痛的神经,将罗盘、照片、还有几张从不同案卷中摘录的、记录着死者异常死亡瞬间环境细节的纸条,在桌面上铺开。昏黄的灯光下,各种诡异符号、死亡报告、现场速写混杂一处,构成一幅令人窒息的拼图。
破妄之眼消耗巨大,但他需要验证一个可怕的猜想。他再次凝神,目光如无形的探针,扫过桌面每一个关键点——富商案逆转的“财”位,神父案“审判”恶魔的眼,鬼市案“口舌”禁忌的石墩……那些残留的、常人无法感知的混乱信息流被强行拖曳、挤压、串联……
“呃!” 一声压抑的痛哼从喉咙深处挤出,陈砚清身体晃了晃,眼前发黑,视野中无数杂乱的“痕迹”疯狂旋转、碰撞、撕裂!就在精神即将彻底崩溃的瞬间,几个关键节点的印记被他的意志强行锚定、锁定!
无数扭曲的线条在剧痛的脑海中被无形的力量收束、聚合!
一个清晰、冰冷、充满绝对恶意的图案轰然成型——那赫然是一只由无数蠕动、粘稠的规则残痕构成的、百足攒动、振翅欲飞的巨大蜈蚣!它的复眼由破碎的禁忌符号构成,口器张开,仿佛要吞噬一切秩序与生命!
“百足……”陈砚清脸色惨白如纸,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在桌面一张死者照片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透支过度的神经。
就在这时——
“笃、笃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