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看了看我，没什么表情：“有事？”
“李总，”我鼓起勇气，直视着他，“关于您和白薇姐的事……我上周五下午，在市妇幼的生殖医学中心，看到白薇姐了。”
李铮捏着眉心的手猛地顿住，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我，带着审视和警惕：“你跟踪她？”
“不是跟踪！”我连忙解释，“是……是碰巧！我陪朋友去看病。我看到白薇姐进了……心理咨询室。”
李铮的眼神剧烈地波动了一下，锐利褪去，换上一种深沉的痛苦和无力感。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都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最终，他长长地、极其疲惫地叹了口气，声音沙哑：“你……还知道多少？”
“还有……上周五早上，那个来您办公室拿饭盒的女孩。”我豁出去了。
李铮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我，随即是巨大的愤怒：“你监视我？！”
“我没有！”我迎着他的目光，努力让自己显得坦荡，“我只是碰巧看到！李总，我知道这很冒昧，但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只是觉得，白薇姐很痛苦，您看起来也很痛苦。还有那个女孩……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跟我接到的‘任务’有关！”
“任务？”李铮皱紧眉头，显然没听懂。
我一时语塞。系统的事，说出来谁会信？只会把我当疯子。
“我的意思是，”我赶紧改口，“公司里有些流言……对您和白薇姐都不好。或许……说出来会好受点？也许……我能帮上什么忙？”这话说得我自己都心虚。
李铮盯着我看了足足有一分钟，眼神复杂难辨。最终，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靠回椅背，闭上了眼睛。
“帮忙？”他自嘲地笑了一下，那笑声干涩无比，“谁也帮不了我们。”
他睁开眼，目光越过我，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像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
“那个女孩……叫小禾。是我和白薇的……女儿。”
女儿？！
我惊得差点跳起来！李铮和白薇有女儿？还这么大了？公司里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丁克！
“或者说，”李铮的声音充满了苦涩，“是我们生物学上的女儿。但白薇……不是她的母亲。”
代孕？！这个词瞬间蹦进我的脑海。结合生殖医学中心和白薇的心理咨询……一切都对上了！
“十年前，我们结婚不久，白薇就查出了严重的卵巢早衰，几乎不可能自然怀孕。”李铮的声音带着沉重的回忆，“她很喜欢孩子，我也喜欢。我们尝试了所有能尝试的办法，试管做了三次，都失败了。白薇的身体和精神都垮了，她觉得自己……不完整，是个失败的女人。”
“后来……我们知道了代孕。那时候，国内监管还不严。我们……我们找到了一个家境困难、自愿做代孕妈妈的女孩。就是小禾的……生母。”
“过程很顺利。十个月后，小禾出生了，很健康。我们满心欢喜地迎接新生命。但是……”李铮痛苦地握紧了拳头，“就在小禾出生后不到一个月，她的生母……产后大出血，没救过来。”
我倒抽一口冷气。
“她老家在很偏远的山区，家里只有年迈多病的父母和一个还在上初中的弟弟。她出来做这个，就是为了挣钱给弟弟读书，给父母治病。”李铮的声音哽咽了，“她走了，钱……我们一分不少地给了她家里。可是人没了……我们……我们欠了一条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