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侧身躲开，任由他踉跄着进了屋。
“妈！你看我嫂子！我拿点麦片她都不让！”明华节扯着嗓子告状。
明秀兰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
“苏婉清你长本事了是吧！那是我们明家的东西！华节想拿多少就拿多少，轮得到你一个外人说三道四？”
“外人？”我轻轻咀嚼着这两个字。
3 外人的觉醒家庭的裂痕
是啊，在这个家里，我一直都是个外人。
一个提供高薪，伺候他们全家，还不能有半句怨言的外人。
明华节已经熟门熟路地冲进厨房，很快，里面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我没有再阻止。
我只是冷冷地看着明秀兰，“妈，这个家，是我和明青松一起贷款买的，房贷，每个月是我在还。”
“家里的水电煤气，日常开销，过去几年，也都是我付的。”
“你说，我是不是外人？”
明秀兰被我一连串的话问得噎住了，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那点钱了不起啊！现在不也快挣不着了吗！”她气急败坏地吼道。
“是啊，快挣不着了。”我眼波里荡着一片涟漪，似哭非哭，“可是你也不能这样，你是不是想换一个人养家了？”
“你什么意思？”明秀兰心里咯噔一下。
“没什么意思。”
我转身，不再理会客厅里的一地鸡毛，径直走回卧室，反锁了房门。
隔着门板，我能听到明华节搜刮完厨房，又在客厅里嚷嚷着什么。
“妈，我看到嫂子桌上有个新平板，我拿走了啊！”
“拿走拿走！她一个老师，用那么好的东西干嘛，浪费！”
我靠在门上，身体缓缓滑落。
平板是我省吃俭用几个月，为了上网课方便才买的。
此刻，心如刀割。
这样的生活我忍了十年。
我为了那个男人，忍受着强势的婆婆，无赖的小叔子。
我以为那是爱情必须付出的代价。
我以为我的隐忍，能换来他的体谅和爱护。
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他不是沉默，他只是懒得为我费一句话。
他不是懦弱，他只是觉得我不值得他反抗。
那个曾经为了我对抗全世界的少年，早就死在了时间的洪流里。
或者，他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我打开手机，点开和明青松的聊天记录。
满满的，都是我发过去的消息。
“老公，今天降温了，多穿点衣服。”
“老公，房贷今天扣款了哦。”
“老公，妈妈说想吃鱼，我下班买回去。”
而他的回复，总是寥寥几个字。
“嗯。”
“好。”
“知道了。”
我曾经以为这是他沉默寡言的性格，现在看来，不过是敷衍。
往上翻，翻到我们热恋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也会笨拙地说着情话，会把所有的工资都交给我，会因为我多看了一眼路边的烤红薯，就跑遍半个城市给我买回来。
那双深情的眼睛，曾经是我全部的信仰。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是从我工资比他高，他开始变得自卑敏感？
还是从他母亲搬来同住，他开始在家庭矛盾中隐身？
或许，从他母亲说出你要抓紧那个大小姐而他附和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探究的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