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一张记好账目的纸条递给他。
“公子呀，看在我们多年交情的份上，给你抹个零，只要二百两赔偿，你看怎么样？”
柳若菀把脸捂在他的怀里。
咬着牙嘀咕：“卫哥哥，她这是讹诈，你可千万不要上了她的当！给她些碎银子打发就好了。”
我抿了抿唇，“好久没给卫伯母写信问安了，等会我就把这个账单递给她看，她肯定会可怜可怜我的。”
卫骁两眼一黑，就差给我跪下来了。
“别，沈知微，我给你五百两银子，你重新把这铺子里里外外装修一遍，不够再来找我要，千万、千万不要去告诉我母亲！”
卫家八代单传。
祖上都是承袭了武宁侯的爵位。
到了他爹那一代，已经逐渐被朝廷边缘化，他爹因为考中进士才被恩准承袭侯爵。
刚风光了没两年，就闭了眼。
所以卫伯母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他身上，逼他科举读书，习武弄剑，管得非常严苛。
我本以为可以用他娘来震慑住他。
没过两天，他就又带着柳若菀来，换着花样找不痛快。
屡败屡战……
左邻右舍却谣言飞起。
“这卖猪肉的沈小娘子，成日里和那侯府的卫公子纠缠不清，哄骗着人家花许多银子，表面上人淡如菊，还不是想进卫府里当小老婆。”
“像这样不要脸的女人，肯定私底下勾引来买肉的男人，真的恶心，不要脸的贱货！”
还有孩童砸过来滂臭的鸡蛋。
我找到卫骁。
他正在和柳若菀逛银楼。
老板拿过来一排新上市的珠钗首饰，摆在他们俩面前，“请问柳小姐喜欢哪一款？”
卫骁大手一挥，搂着柳若菀的腰，眼神温柔。
“菀菀，喜欢哪一款，想买就买。”
他也是会对姑娘家好的。
卫骁斜睨着我。
扯出痞笑。
“沈知微，怪就怪京城太小了，你的猪肉铺子碍了我的眼，有本事你消失在我面前，让我永远碰不到你，不就风平浪静了。”
“你现在杵在我跟前，不就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力吗？那你可以立刻给我滚开呀！”
我怔怔地看着这个男人。
红了眼眶。
当然是装的。
卫骁嫌我烦，把银楼里最贵的金玉满堂发冠买下来，塞在我手里：“哭什么哭，本公子最烦女人哭了。以前我在宫宴上让你当众出丑，你都没有哭，现在怎么变了？”
“不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若菀会不高兴的。”
卫骁以前为了摆脱我，会在皇亲贵族跟前说我坏话，还会设计让我在太后的寿宴上表演错节目，害我被皇后娘娘训斥，成了笑话。
我打探过了，离京百里的通州城，那里漕运往来不绝。
适合做生意，景色也很漂亮。
银楼的伙计帮我把价值连城的发冠抬回去，柳若菀恨得眼珠子要蹦出来。
冷冽的风吹起来，我看到猪肉铺子着了大火。
浓烟滚滚。
把一切都烧成灰烬。
5.
除了我积攒的所有值钱的宝贝。
还有我亲爹。
他不愧是被张屠夫的女儿抢回来继承家业的优秀男人，连一文钱的铜板都没落下。
除了声音有点难辨的哽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