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照线索，找到了那些比灰尘还要隐蔽的摄像头。阳台花盆的假石头里，书架一本精装书的书脊上，乔薇车里挂着的那个毛绒挂件的眼睛里，甚至还有她常去的那家私人会所包厢的画框后面。
每找到一个，我的心就往下沉一分。我的乔薇，到底是在怎样的恐惧和不安里，才会在自己的生活里布下这么多眼睛？
我把所有储存卡里的内容都导了出来，硬盘几乎被塞满。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眠不休地看。屏幕上，是乔薇的笑，乔薇的哭，乔薇和沈明热恋时的甜蜜，还有顾晴像个影子一样介入后，她眉宇间再也化不开的愁云。
我看着沈明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伤人的话，看着顾晴用无辜的表情挑拨离间。那些言语上的霸凌和冷暴力，像一把把钝刀子，一刀刀割在乔薇心上，也割在我的心上。
我把这些片段剪辑成一个视频，每一个画面都像一记重锤，敲在我愤怒的心脏上。视频的最后，我没有配乐，只有乔薇压抑的哭声。
我注册了一个全新的匿名账号，颤抖着指尖，按下了“发布”。
那一刻，我几乎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屏幕，像一个等待判决的囚犯。我以为，正义的回响会像惊雷一样炸开。
可现实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视频像一颗石子丢进了大海，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评论区里，是铺天盖地的嘲讽和谩骂。
“又是这种编故事蹭热度的，想红想疯了吧？”
“视频剪得不错，下次别剪了，看着像假的。”
“博主有病就去治，别在这消费逝者。”
紧接着，沈家庞大的水军下场了。他们整齐划一地刷着恶毒的评论，把我描绘成一个求爱不得、因妒生恨的疯子。所有理智的、质疑的声音，瞬间就被淹没。
我的心，像是被泡进了冰水里，从脚底凉到了天灵盖。我趴在冰冷的电脑桌上，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砸在键盘上，发出“嗒嗒”的声响。
我输了？就这么输了？我一个小小的普通人，真的撼动不了他们吗？
乔薇，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绝望像潮水，几乎要把我吞没。就在这时，我的视线落在了摊开的日记本上，乔薇那清秀又用力的字迹，刺痛了我的眼睛。
最后一页，她写着：“我不会放过你们。”
那几个字，像是烧红的烙铁，瞬间烫醒了我。
我猛地坐直身子，抹掉眼泪。不行，我不能放弃。乔薇在用她的命跟我说，不能放弃。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复盘。一次性放出所有证据，只会被他们用“伪造”两个字轻易抹去。他们有钱有势，可以颠倒黑白。
我需要换一种方式，像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地剥开他们的伪装，让所有人看到他们内里是多么腐烂。
我不再急着发视频。我重新翻开乔薇的日记，把里面的细节和视频片段一一对应，整理出一条条严密的证据链。
然后，我用我的小号，开始反击。
我没有去和那些水军对骂，而是利用我的技术，精准地追踪了几个骂得最凶的账号IP地址。截图，打码，然后附上一句简短的说明：“沈氏集团公关部的朋友，晚上加班辛苦了。”
这条动态发出去，网络上出现了一丝小小的骚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