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南门新开了家淮扬菜,”我回忆着他挑剔的口味,尽量自然地提议,“清炖狮子头做得不错,去尝尝?”
他在那头别扭地哼哼唧唧,像只终于被顺了毛的大型犬:“哦…那说好了,明天中午十一点半,我在你寝室楼下等你。” 他顿了顿,又强调,“别骗我啊。”
“嗯。”
挂了电话,膝盖的疼痛更加清晰。我看了眼时间,才跪了不到半小时。三个小时……明天还能走路吗?要不要改时间?正当我犹豫时,别墅厚重的雕花大门无声地开了。席屿的助理杨助走了出来,脸上没什么表情。
“梁小姐,席总说今晚可以了,不用跪满。”他的声音平板无波,“学校寝室应该也锁门了,一楼客房收拾好了,您今晚住下吧。药膏放在床头柜了。”
“……谢谢。”我撑着麻木的膝盖,艰难地站起来,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客房很大,布置简洁冰冷。床头柜上果然放着一管进口的消炎镇痛膏。身体的疲惫像潮水般涌来,可脑子却异常清醒。席屿的房间在三楼,像一座不可攀越的孤岛。
半夜,喉咙干得发疼。我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想去厨房倒杯水。刚走到客厅,却撞见了从旋转楼梯上下来的席屿。他大概是刚结束工作,身上还穿着熨帖的丝质睡袍,眉眼间带着浓重的倦意,斜倚在楼梯扶手上。
“您也下来喝水?”我小声问。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沙哑。
我揉了揉眼睛,走到开放式厨房的吧台,倒了杯温水,又给他倒了一杯,小跑过去递给他。水杯刚碰到他的指尖——
啪嗒。
整个别墅瞬间陷入一片浓稠的黑暗。停电了。
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糟糕!
席屿有夜盲症。
果然,黑暗中传来他低低的笑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有空吗?” 他微微侧着头,那双在商场上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在绝对的黑暗里,失去了焦距,显得有些茫然,“我好像……没办法一个人回房间了。”
我立刻摸出手机,按亮手电筒。微弱的光束划破黑暗,照亮他脚下的一小片区域。环顾四周,没有手杖之类的东西。我咬了咬牙,把手伸过去,声音尽量平稳:“席先生,您抓住我的袖子吧。我送您上去。”
“好。”他应着,手摸索着探过来。微凉的指腹先是意外地擦过我的手腕,带来一阵细微的颤栗,然后才准确地捏住了我的袖口布料。
实木楼梯在脚下发出沉闷的回响。偌大的空间里,只有我们两人交错的脚步声和彼此压抑的呼吸声。我走得很慢,光束小心翼翼地为他照亮每一阶。
终于踏上三楼的平台,我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就是这一瞬间的松懈,让我忘了提醒他最后一级台阶。
“席先生!”我惊呼出声。
他脚下一空,高大的身体猛地向前趔趄!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可巨大的惯性根本不是我能承受的。慌乱中,他为了稳住身形,一只手猛地撑向我身后的墙壁,另一只手下意识地环住了我的腰。身体被重重地压靠在冰冷的墙面上,而他温热的唇,在混乱中猝不及防地蹭过了我的颈侧!
一股强烈的电流瞬间从被触碰的皮肤窜遍全身!我浑身僵住,血液仿佛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