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头哈腰。
领着我穿过一片竹林。
来到一处僻静的小院。
院子很干净。
三间青砖瓦房。
比我家土坯房强百倍。
里面桌椅床铺一应俱全。
全是新的。
还有股淡淡的木头香。
“敲钟人师弟,您看这儿还满意吗?”
赵管事搓着手。
笑得眼睛更看不见了。
“缺什么少什么,您只管吩咐!峰主特意交代了,您可是咱们凝墨峰的贵客!”
我没说话。
把柴刀放在靠墙的条案上。
发出沉闷的声响。
赵管事眼皮跳了一下。
笑容不变。
“您先歇着!我去给您安排伺候的童子!还有这个月的供奉!”
他像一阵风似的退了出去。
还轻轻带上了院门。
屋里只剩下我。
很安静。
只有窗外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我走到床边坐下。
床铺很软。
像坐在云堆里。
浑身不自在。
我爹还躺在漏风的土炕上。
生死不知。
我娘…
胸口一阵发闷。
像压着块石头。
我用力吸了口气。
起身。
走到条案边。
拿起那把柴刀。
刀身冰冷。
血迹已经干涸发黑。
我用袖子用力擦了擦。
擦不掉。
那些暗红。
像长在了铁里。
日子一天天过去。
很平静。
平静得让人心慌。
赵管事确实安排得很周到。
一日三餐。
顿顿有肉。
精细的白米饭。
以前过年都吃不上。
衣服也送来了。
是那种滑溜溜的料子。
摸上去凉凉的。
上面还用银线绣了简单的云纹。
说是内门弟子的常服。
我没穿。
还是穿着从家里带来的粗布衣服。
虽然破了几个洞。
但穿着踏实。
伺候的童子也来了。
两个半大孩子。
比我小不了多少。
穿着灰扑扑的短褂。
手脚麻利。
但看我的眼神。
总是躲躲闪闪。
带着好奇和…畏惧。
他们叫我“敲钟人师兄”。
声音怯生生的。
我不喜欢这个名号。
听着像庙里撞钟的和尚。
可没人叫我王铁柱了。
墨长老来过一次。
背着手。
站在院子里。
看着我放在条案上的柴刀。
看了很久。
“那东西,终究是凡铁。”
他淡淡地说。
“仙门之中,有神兵利器无数。可助你修行。”
我没吭声。
他也没再多说。
只是告诉我。
“敲钟人”的名号已经传开。
峰下弟子。
若有疑难。
或可前来“请教”。
说完就走了。
像一阵风。
没过两天。
院门就被敲响了。
来人是个青年。
穿着崭新的内门弟子蓝衫。
腰悬长剑。
剑鞘上还镶着宝石。
亮闪闪的。
他站在门外。
脸上堆着笑。
眼神却有点飘。
“敲…敲钟人师兄?”
他拱了拱手。
有点别扭。
“师弟李青,修炼《青木诀》遇阻,灵气运转至‘太冲’穴便滞涩难行…还望师兄指点一二。”
指点?
我连“太冲”穴在哪都不知道。
我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