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点头哈腰。

领着我穿过一片竹林。

来到一处僻静的小院。

院子很干净。

三间青砖瓦房。

比我家土坯房强百倍。

里面桌椅床铺一应俱全。

全是新的。

还有股淡淡的木头香。

“敲钟人师弟,您看这儿还满意吗?”

赵管事搓着手。

笑得眼睛更看不见了。

“缺什么少什么,您只管吩咐!峰主特意交代了,您可是咱们凝墨峰的贵客!”

我没说话。

把柴刀放在靠墙的条案上。

发出沉闷的声响。

赵管事眼皮跳了一下。

笑容不变。

“您先歇着!我去给您安排伺候的童子!还有这个月的供奉!”

他像一阵风似的退了出去。

还轻轻带上了院门。

屋里只剩下我。

很安静。

只有窗外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我走到床边坐下。

床铺很软。

像坐在云堆里。

浑身不自在。

我爹还躺在漏风的土炕上。

生死不知。

我娘…

胸口一阵发闷。

像压着块石头。

我用力吸了口气。

起身。

走到条案边。

拿起那把柴刀。

刀身冰冷。

血迹已经干涸发黑。

我用袖子用力擦了擦。

擦不掉。

那些暗红。

像长在了铁里。

日子一天天过去。

很平静。

平静得让人心慌。

赵管事确实安排得很周到。

一日三餐。

顿顿有肉。

精细的白米饭。

以前过年都吃不上。

衣服也送来了。

是那种滑溜溜的料子。

摸上去凉凉的。

上面还用银线绣了简单的云纹。

说是内门弟子的常服。

我没穿。

还是穿着从家里带来的粗布衣服。

虽然破了几个洞。

但穿着踏实。

伺候的童子也来了。

两个半大孩子。

比我小不了多少。

穿着灰扑扑的短褂。

手脚麻利。

但看我的眼神。

总是躲躲闪闪。

带着好奇和…畏惧。

他们叫我“敲钟人师兄”。

声音怯生生的。

我不喜欢这个名号。

听着像庙里撞钟的和尚。

可没人叫我王铁柱了。

墨长老来过一次。

背着手。

站在院子里。

看着我放在条案上的柴刀。

看了很久。

“那东西,终究是凡铁。”

他淡淡地说。

“仙门之中,有神兵利器无数。可助你修行。”

我没吭声。

他也没再多说。

只是告诉我。

“敲钟人”的名号已经传开。

峰下弟子。

若有疑难。

或可前来“请教”。

说完就走了。

像一阵风。

没过两天。

院门就被敲响了。

来人是个青年。

穿着崭新的内门弟子蓝衫。

腰悬长剑。

剑鞘上还镶着宝石。

亮闪闪的。

他站在门外。

脸上堆着笑。

眼神却有点飘。

“敲…敲钟人师兄?”

他拱了拱手。

有点别扭。

“师弟李青,修炼《青木诀》遇阻,灵气运转至‘太冲’穴便滞涩难行…还望师兄指点一二。”

指点?

我连“太冲”穴在哪都不知道。

我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