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当年唯一肯信我清白的人。
“你师父死前,让我等你五年。”他灌了口酒,“他说,你会回来,但得先活过五夜。”
我闭上眼,任他施针。
那一夜,我梦见师父站在谷口,对我说:
“云崖,医者不争一时,只谋全局。你若归来,必破万障。”
天亮时,我醒了过来。
手中九根银针,泛着幽蓝冷光。
狄九站在我面前,咧嘴一笑:
“小子,经脉通了?”
我缓缓起身,指尖轻颤。
不是因为痛,而是因为力量,回来了。
“九针先生……出世了。”
我望向山下,京城灯火如海。
那里有背叛我的人,有践踏我的人,有毁我师门的人。
“这一世,我不逃。”
“我要你们,一个一个,跪着求我救你们的命。”
02
第五夜,雨停了。
我盘坐在竹屋前,九根银针在掌心缓缓旋转,泛着幽蓝冷光。
经脉已通,残毒未尽,但“九针渡脉”终于恢复七成。
狄九蹲在灶边,用那口锈鼎煮着黑糊糊的药汤,一边骂:“你这身子,比死人多口气强不了多少。裴世恒下的‘断魂三叠针’,毒根还在。”
我盯着他肩上的鼎,鼎底刻着七个名字,最后一个被划去。
“那是……我师父?”
他动作一顿:“他死前被钉在石壁上,三天才断气。最后说的,是你名字。”
我拳头攥紧,指甲掐进掌心。
“你想报仇?”狄九冷笑,“先活过我的考验。”
接下来四夜,是他对我一次一次的折磨。
第二夜,他用“锁脉针”封我七经,逼我以残脉运针。我在泥地里爬了三个时辰,才把一根银针送到指定穴位。
第三夜,暴雨倾盆,他让我去采“鬼面兰”长在尸坑边的毒花。我被毒虫咬得溃烂,靠“九针自渡”才活下来。
第四夜,他让我听尸语把耳朵贴在新坟上,听地下亡魂的怨念。
“真正的医者,不止治活人,也安死魂。”他说。
第五夜,他站在我面前,九针在手:“你若能接下我三针,便算出师。”
第一针刺“天枢”,我以“反渡针”格开,手臂剧痛,几乎脱臼。
第二针攻“神庭”,我闪身避让,针擦眉而过,血流满面。
第三针突袭“膻中”,我来不及反应,针尖已破皮
就在针入寸许时,我体内残毒暴动,经脉逆行,九针自发飞出,反将狄九钉在树上!
他愣住,随即大笑:“好!九针认主,经脉逆通!你终于成了‘九针先生’!”
我拔针,跪地喘息。
可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赘婿。
我是能以针定生死、以术改天命的医者。
狄九跳下树,拍我肩:“小子,接下来的路,老子陪你走一段。”
“但记住,你若为恶,我第一个杀你。”
我点头,望向山下。
京城灯火如海,沈家、裴家、宋家,都在那片光里。
他们以为我死了。
他们以为我跪了。
可现在我回来了。
竹屋前的木牌在风中轻晃,“九回医馆”四字清晰可见。
我拿起笔,在下面添了一行小字:
【首诊:救活死刑犯,问出真凶。】
狄九瞥了一眼,嗤笑:“你这是要直接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