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很快又响起放浪之声。
我闭上眼睛,任由雨水混合着泪水流下。
2
翌日,金殿之上,裴临之紧紧牵着苏温仪,向皇帝求旨赐婚。
皇帝闭目长叹:“沈令霜才是天命太子妃人选。你当真非娶苏温仪不可?”
我垂首苦笑,这也是两世以来,我最想听的答案。
裴临之却掷地有声:“父皇曾有旨,能让儿臣动情的可立为太子妃。”
“儿臣与温仪已定终身,非她不娶。至于沈氏,赏个妾位便是。”
他语带一丝威逼:“父皇膝下唯我一子,还望您成全儿臣。”
皇帝疲惫挥手:“五日后,完婚吧。”
裴临之难掩激动,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苏温仪拥入怀中。
我正欲悄然退下,忽闻苏温仪柔声唤道:
“令霜姐姐,请你留步。”
她眼波盈盈,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姐姐千万别误会,我从未想过要夺走殿下全部的爱。”
“虽说姐姐是侍婢,但终究是太后看重的人。我定会求殿下许你侧妃之位,断不会委屈姐姐做侍妾。”
“只求姐姐莫要记恨于我,也别再让那些宫人为难我了。“
这番话说得楚楚可怜,却让裴临之勃然大怒。
“你是我的太子妃,是我心尖上的人。”
“她不过是个卑贱的奴婢,竟敢挑唆下人为难你?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沈令霜,你还不跪下认错?”
他抬腿便是一脚,我痛得冷汗涔涔。
裴临之挑起腰间的玉佩,冷眼吐出:“沈令霜,这是最后一次警告。若再惹温仪不快,定让你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我浑身发冷,如坠寒潭,重重叩首向苏温仪赔罪。
裴临之仍不满意,吩咐身旁嬷嬷,安排我去刷恭桶,不刷满一百个,不许休息。
苏温仪捏着绣帕掩鼻惊呼:“哎呀,这腌臜活儿……姐姐金枝玉叶,怎么受得住呢?”
“你总是这般心善,等入宫了,我让她日日跪着给你洗脚。”裴临之温柔地执起她的手离开。
第一个恭桶里还晃荡着秽物,嬷嬷按着我的头往里浸:“殿下吩咐了,要里外都干净。”
铜刷刮过指缝时,我忽然想起去岁为他制香,他夸我十指如兰。
当夜雨倾盆而下,我在污水里数到第九十九个时,终于看见他撑着伞走来,却是命人将最后一只恭桶的秽物全泼在我身上。
他竟真的恨我至此。
“记住自己的身份,再有下次,就不只是罚刷恭桶这么简单了。”
我伏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石板:“奴婢知错。”
他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我的意识终于碎在满地污水里。
3
我醒来时,只见太后身边的嬷嬷立在榻前。
“如今太子妃已有人选,太后给你指了门好亲事。”
“将你许配给东厂督主谢砚辞。明日便可出宫。”
听闻此言,周围宫婢皆面露惧色。
谁人不知谢砚辞的凶名?
但凡得罪他的人,轻则发配边疆,重则满门抄斩。
更有传言说他性情暴戾,府中侍从非死即残。
这般安排,分明是要置我于死地。
“还不谢恩?记住太后的恩典,莫要再痴心妄想攀附太子,与温仪小姐争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