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等着看我惊慌失措的模样。
我却强撑起身，恭敬叩首谢恩。
外人只道谢砚辞是活阎王，却不知他另有一面。
这门亲事，或许正是我逃离深宫的唯一生机。
刚回住处收拾细软，就有婢女匆匆来唤：
“太子传你即刻过去！”
被拖进殿内时，裴临之正搂着苏温仪坐在软榻上，亲手为她饮酒。
见我进来，他嫌恶地皱眉：
“听说太后准你出宫成亲？”裴临之神色不耐，眼中透着烦躁。
“你该不会以为是要嫁给我吧？这般急着出宫准备？”
“陛下定的婚期是我与温仪的大婚。你一个婢女，也配与她同日进门？”
“待温仪诞下嫡子后，或许会考虑收你入房。不过侍妾而已，何须准备，到时你直接来伺候便是。”
我攥紧衣角，听着他将我余生说得如此轻贱。
苏温仪眸光微闪，柔声劝道：
“殿下就放姐姐出宫准备吧。只要令霜姐姐日后能与我和睦相处，我愿与她一同侍奉好殿下。”
裴临之神色稍霁，冷眼睨着我：
“还不谢过太子妃的恩典？记住她的宽厚，往后好好伺候，别动不该有的心思。”
为了能脱身出宫，我跪地叩谢。
苏温仪突然轻笑：“姐姐的手可真嫩，难怪从前总听人夸你‘十指纤纤，可执棋亦可调香’。”
“可不知为何，我用了那安神香后浑身起疹。”
裴临之起身到眼前，掐住我下巴：“你是不是针对温仪？”
我哑声答：“香方经太医验过没问题，殿下不是也用过吗？还曾说安神香让您入梦快，睡得安稳。”
裴临之看着我的眼神突然沉了一下：“你记忆错乱？本殿下几时说过这般违心之言。”
裴临之，你说过。只不过是在前世。
“姐姐何必狡辩？”苏温仪突然插话，泪盈于睫。
“这安神香是你亲手制的，难不成是说我污蔑你吗？我知道你怨我分走太子殿下的爱。”
他拽着我头发拖向廊柱，“砰”地撞上额角：“今日便毁了你这双手！”
“来人，二十杖。”裴临之将刑杖扔给侍卫。
第一杖、第二杖、第三杖……
打到第十杖时，侍卫狂奔而来：“殿下！北疆急报！圣上宣您即刻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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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临之烦躁地踹开刑凳：“剩下的先记着。”
他临走前吩咐：“把这晦气的桃花砍了，给温仪栽石榴。”
我被扔在柴房，高烧灼得意识模糊。
门突然被推开，苏温仪站在我面前：“姐姐猜猜，太子殿下为何突然被召进宫？”
“因为你爹通敌的密信，呈到御前了呢。”
我猛然挣扎起来，断指刮在地上拖出血痕：“不可能！”
“你说，太子殿下会不会亲自动刑审问呢？”
我全身血液仿佛瞬间冻住，只剩凉意席卷。
当天深夜，裴临之满身血腥站在门前，扔来一只木盒。
盒中是我爹的头颅。
“看清了吗？”他掰开我眼皮逼我直视，“这就是叛贼的下场。”
我喉间涌上铁锈味，想扑上去撕咬他的喉咙：“裴临之，你可还记得当年你被外敌围困，是谁冒死送地形图？”
“是我爹。”我咳着血沫，抬头撞上裴临之晦暗的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