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临之染血的手指抚过我颤抖的唇:“记得,所以让你们父女见最后一面。”
“要不是谢砚辞向陛下提议继续深查,你们全家都会在地下团聚的?”
我盯着裴临之的眼睛,试探问道:“你是不是也重生了?”
裴临之手指一顿:“是又去如何?如果不是重来一世,我岂不是又中你的药?”
“你要我说多少遍?前世真的不是我下药引诱你!你折磨我百日,砍我四肢还不够吗?如今你马上就能娶苏温仪,为什么还要对我全家赶尽杀绝!”
他一脚踢开地上的木盒:“不够。”
猛地将我拽到眼前,呼吸喷在我脸上:“看着你,我就想起那晚你躺在我身下的样子。我是太子,你这种贱人凭什么让我像个畜生一样失控?”
“你既然嫌我恨我,为什么前世还让我待在你身边?”
裴临之松开我,擦了擦手:“沈令霜,你不会以为我爱你吧?”
“要不是你爹仗着钦天监的职位说你是天命太子妃,我为了骗太后和朝臣,你以为你凭什么入我的眼?”
“有你做挡箭牌,我还可以杜绝其他世家塞女人,懂吗?”
原来如此。
幼时,我第一次见到裴临之是他带军出征。
他策马而过时,我听到自己强烈的心动声。
但父亲只是六品小官,我清楚这份痴念有多可笑。
直到几年后,听闻他中毒的消息,我在绣架前呆坐整日,针尖扎破指尖都未察觉。
某天,太后突然召我入宫。
她说我样貌姣好,温柔贤淑,正是适合陪伴太子的人选。
住进东宫后,我敬他念他爱他又如何?不过是他棋盘上的一粒棋子。
那些我小心翼翼珍藏的美好,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作呕的逢场作戏。
我痛不欲生:“你杀了我吧,放过我的家人。”
空气凝固了几分。
苏温仪的尖叫声突然从门外传来:“殿下,我疼得睡不着觉。”
“这些疹子破皮好深,我好担心会留疤。”
被裴临之叫来的太医一番诊视后沉吟道:
“若用新鲜人血敷之,或可不留痕。”
裴临之目光落在我身上。
“取她血。”
我惊恐后退,却被他攥住手腕。
“放心,取点血死不了。就算废了,以后也是养在我宫中。”
太医的刀锋贴上我手臂时,苏温仪突然开口:
“不如取十个指尖的血吧,血放得快,这样就不影响伺候太子殿下了。”
裴临之赞许地点头:“还是温仪想得周到。”
十指连心,当银刀剐过指尖时,我终是疼晕过去。
恍惚间,听见他冷漠的吩咐:“用药吊着她的命,以后还要她伺候温仪。”
5
待众人散去,我踉跄着来到那片血污前。
手指轻轻抚摸着血迹,泪水滑下。
“爹,对不起,是我害了您。”
天光微亮时,我拖着残破的身子往宫门挪去。
我得回家。
此时,母亲和弟弟在家中,必是孤苦无依。
突然几个嬷嬷拦住去路,将我拖进了废弃的偏殿。
苏温仪端坐在主位,冷眼看着我被扔在地上。
“贱婢!你爹都被处死了,还敢蛊惑太子殿下求陛下改旨让你做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