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鲸追出来,一把攥住我手腕:“阿九,你疯了?量子熔炉那地方——”
我甩开他,继续往桥下走:“别废话,你要是怂就滚。”
“我怂?”他气得直喘,“我怕你死得连渣都不剩,我妈还得替我收尸!”
我没搭理。腕表亮了一下,一行红字蹦出来:
【协议倒计时:71:59:57】
三天,整七十二小时。逾期寿命清零,意识归无脸人——合同写得明明白白。
我加快脚步,想先找个安静角落把匣子撬开一条缝,看看到底是不是林笙。可刚拐进后巷,腕表又“叮”一声:
【警告:请勿擅自拆封货物,违规将触发强制回收】
我心里骂娘,手指刚碰到匣子边,整条右臂就像被针管抽真空,瞬间麻到指尖。疼得我差点跪水坑里。
阿鲸在后面低骂:“操,定位锁?”
“不止,”我甩甩胳膊,整条神经还在颤,“还有神经锁。一碰就放电。”
阿鲸脸色更难看:“那你还怎么救她?连盒子都打不开。”
我没回答,脑子里飞快过方案。硬拆肯定不行,得找“解码匠”。鬼市最出名的解码匠叫“老猫”,住垃圾场深处的集装箱,专吃违禁芯片这碗饭。可问题是——老猫欠无脸人一条命,找他等于自投罗网。
阿鲸看穿我心思:“去找‘鸟嘴’,他欠我人情。”
鸟嘴是鬼市的黑车司机,兼卖假证件,嘴碎但守规矩。我点头,跟着他往磁浮站台跑。雨越下越大,像有人在天上撕塑料布,哗啦哗啦砸脑袋。
站台空无一人,只有一盏破灯滋啦滋啦闪。鸟嘴的改装小面包停在轨道尽头,车顶焊着半截火箭推进器,看着随时会爆炸。车窗摇下,一张涂着油彩的鸟嘴面具探出来:“哟,阿鲸,大半夜借车?”
阿鲸把湿透的烟盒递过去:“别废话,去垃圾场,二十分钟。”
鸟嘴扫我一眼,最后目光落在我怀里那只匣子上,吹了个口哨:“活的?”
“别问。”我拉开车门,把匣子死死按在腿上。车一启动,推进器轰一声,像有人往屁股后面踹了一脚。我后脑勺撞车窗,眼前冒金星。
鸟嘴边开车边嚼口香糖,声音含糊:“垃圾场现在可热闹,无脸人发了悬赏,逮一个带匣子的,赏五年寿命。你们俩脑袋值十五。”
阿鲸掏枪顶他后脑:“闭嘴,开你的车。”
鸟嘴举手投降,车速却更快了。窗外霓虹拉长成一条条光带,像被撕碎的彩虹。我低头看匣子,它忽然不震了,安静得吓人。我心里咯噔:坏了,这玩意不会死机吧?
下一秒,它直接在我腿上投影出一行蓝字:
【阿九,别去垃圾场,老猫已经把我卖了。】
我浑身汗毛倒竖。投影像水波晃了晃,又蹦出第二行:
【他们在下一站布了截杀队,五个,全带神经锁破解枪。】
阿鲸也看到了,脸瞬间煞白:“操,消息泄露!”
鸟嘴听见动静,回头瞄一眼,立刻打方向盘:“改道,走旧地铁隧道!”
隧道入口是一扇锈铁门,被涂鸦得五颜六色。鸟嘴一脚油门,车门擦着门框挤进去,火星四溅。隧道里黑得像墨,车灯一照,全是废弃车厢,玻璃碎成獠牙。我们刚冲进去,就听见后面铁门“咣当”一声——被人从外面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