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嘴,你这破车防弹吗?”阿鲸声音发颤。
“防个屁!”鸟嘴猛踩刹车,轮胎尖叫。前方铁轨尽头,五道手电光像五把刀,直直戳过来。光后面是五套外骨骼,黑漆漆的金属壳,胸口统一刷着无脸人的LOGO:一张空白面具。
我骂了句祖宗,匣子却突然开口——这次是真的开口,不是投影,是声音,直接在我脑子里响:
“阿九,把身体借我三分钟,我保你活着出去。”
女声,清冷,带着电流噪,但我还是一下听出来:林笙。
阿鲸看我表情,立刻明白:“别答应!她要是占了你神经槽,你就成外设了!”
我没吭声。脑子里两个声音打架:
一个说别信,这是无脸人的套;
另一个说赌一把,反正横竖都是死。
外骨骼越走越近,脚下铁轨咣当咣当,像倒计时。我咬碎嘴里最后一颗薄荷糖,血腥味瞬间炸开。
“行,借你。”我低声说。
下一秒,一股冰线从匣子窜出,顺着我手臂直插后脑。世界“啪”一声黑了,像有人拉了电闸。我听见自己骨头咔啦咔啦重组,听见阿鲸在远处吼我名字,声音却像隔了一层水。
再睁眼,我的右手已经抬起,五指张开,腕表界面疯狂刷屏:
【神经槽占用率:97%】
【权限移交:临时Root】
我——或者说林笙——控制着我的身体,弯腰捡起地上一截断钢筋,手腕一抖,钢筋像活了,嗡一声震出高频红刃。阿鲸在旁边看傻眼:“我靠,你开挂?”
林笙借我的嘴说话,声音却从我喉咙里飘出来,陌生又熟悉:“别废话,跟紧。”
她操控我冲出去,速度比平时快三倍。外骨骼的枪刚抬起,红刃已经划破第一台的外壳,火花四溅。第二台想绕后,被我一脚踹进废弃车厢,金属撕裂声震耳欲聋。阿鲸反应过来,抬枪补射,脉冲弹把第三台胸口轰出个大洞。
不到两分钟,五台外骨骼全躺地上,冒着烟。我听见自己喘得跟风箱一样,却是林笙在调整呼吸节奏。她松手,红刃“当啷”掉地,钢筋瞬间锈成废铁。
神经槽占用率归零,我重新接管身体,腿一软差点跪铁轨上。阿鲸冲过来扶我:“你他妈吓死我了!”
我张嘴,嗓子沙哑得不像自己的:“先别高兴,路被封死,隧道尽头还有一道防爆门。”
鸟嘴在车里探头:“门我有密码,但只能开一次,十秒自动关。”
我点头,把匣子抱紧。它又不震了,像刚才那场打斗耗光了电。但我知道,它在听,它在等。
防爆门咔啦升起,尘土簌簌落。我们钻过去,门又轰然落下,把外骨骼的残骸和追兵全关后面。隧道尽头是垃圾场边缘,冷风裹着腐臭味扑面而来。
我弯腰干呕,吐出一口带血丝的酸水。阿鲸拍我背:“还活着?”
我点头,却听见腕表“叮”一声:
【倒计时:68:13:44】
时间像沙漏,越攥越漏。
我抬头,看垃圾场深处那片集装箱迷宫,心里却没了底。林笙的声音最后一次在脑内响起,轻得像耳语:
“阿九,别信老猫,别信鸟嘴,更别信我。你唯一能信的,是量子熔炉最底层的火。”
火?我舔舔干裂的嘴唇,咸腥。那是烧掉一切的火,还是烧出真相的火?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