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能跑!爷爷的遗物……它在示警!它在告诉我,只有它能对抗那邪物!

恐惧依旧噬咬着神经,但另一种更强烈的、近乎本能的东西在血液里奔涌起来。我猛地从脖子上扯下那面兽纹镜。镜子只有婴儿巴掌大,边缘同样带着古老的铜绿,但镜背却雕刻着极其繁复而古朴的纹路——不是常见的花鸟鱼虫,而是一圈圈仿佛蕴含天地至理的云雷纹,环绕着中央一个模糊却威严的、仿佛某种猛兽侧影的图腾!

镜子入手滚烫,几乎拿捏不住。我咬着牙,双手死死攥住它,像握住一根烧红的铁钎。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毕生的勇气都吸进肺里,我猛地转身,一步跨进三号库那令人窒息的黑暗与血腥之中!

视线死死锁定铁柜角落那面依旧在滴血的铜镜。那暗红的狐狸轮廓在尘埃中扭动,妖异而狰狞。

“给我……镇住!”我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那滚烫的兽纹镜,狠狠朝着那面滴血的魔镜按了下去!

滚烫的兽纹铜镜,带着我孤注一掷的决绝,狠狠按向那面淌血的妖镜!

就在两者镜面即将触碰的瞬间——

嗡——!

一股无形却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如同沉睡万载的火山轰然喷发,猛地从兽纹镜中炸开!我整个人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巨锤迎面砸中,眼前一黑,耳中嗡鸣一片,巨大的冲击力将我狠狠掼飞出去!

砰!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堆满杂物的墙壁上,剧痛瞬间传遍四肢百骸。喉头一甜,一股腥咸涌上,又被我死死咽了回去。手中的兽纹镜并未脱手,反而像活过来一般,死死吸附在我的掌心,那滚烫的温度几乎要将皮肉灼穿!

而眼前……

铁柜角落那面滴血的妖镜,此刻被一层朦胧、柔和却蕴含着无上威严的青色光晕笼罩着。光晕的中心,就在兽纹镜刚才按下的位置,一个虚淡的人影,正缓缓地、艰难地凝聚成形。

那是一个老人的形象。须发皆白,面容清癯而古拙,布满了岁月刻下的深深沟壑。他穿着一身样式极其古老的、仿佛用星光和云霞织就的宽大道袍,袍袖无风自动。虽然只是一个模糊的虚影,甚至下半身还如同烟雾般飘渺不定,但那双眼睛……那双微微睁开的眼睛,却如同蕴藏着万古星辰,深邃、睿智,带着洞悉一切的沧桑,更有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不容亵渎的威严!

他悬浮在妖镜上方,目光缓缓扫过这间布满灰尘的阴暗库房,最终,落在我手中的兽纹镜上,又缓缓抬起,看向我。

“悠悠千载……轩辕镜……竟流落至此……”老者的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如同洪钟大吕,震得我神魂摇曳,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古老洪荒的气息,沉重得仿佛能压塌时空。那声音里,有无尽的疲惫,有深沉的感慨,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寂寥。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神圣与威严,仅仅维持了不到一个呼吸!

“吼——!!!”

一声震耳欲聋、饱含了万古怨毒与狂怒的尖啸,猛地从那被青芒笼罩的滴血妖镜中爆发出来!那声音非人非兽,穿金裂石,带着撕裂灵魂的力量,瞬间冲垮了老者虚影带来的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