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熠你无赖！” 林溪伸手去抢自己的书包，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他温热的手腕，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
便利店的冷柜前飘着白雾，林溪踮着脚够最上层的绿豆冰棒，帆布鞋的鞋跟都快踮平了。江熠伸手一捞就拿了两支，包装纸上还印着今年流行的卡通形象。他付完钱撕开包装纸递过来，手指碰到她掌心的瞬间，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了手，冰棒上的冷气在空气中凝成细小的水珠。
“谢… 谢谢。” 林溪低头舔了口冰棍，甜丝丝的凉意顺着喉咙往下滑，却压不住耳根的热度。她能感觉到江熠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像午后的阳光一样暖烘烘的。
江熠靠在自动售货机旁，手里的冰棒正慢慢融化，深色的糖水滴在他白色的校服裤子上。他的视线落在她不停抿冰棍的嘴唇上，突然开口：“下周六运动会，你报的女子八百米？”
“嗯，体委硬塞给我的，说女生报名人数不够。” 林溪咬着冰棒棍含糊不清地说，齿尖不小心磕到了昨天刚长出来的口腔溃疡，“你呢？还跑三千米？去年跑完不是说要退役吗？”
“不然你以为咱们班的运动会积分从哪来？” 他用没拿冰棍的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自然得像在呼吸，指腹蹭过她发烫的耳垂，“到时候给你占个前排位置，视野绝佳。”
林溪抬头时，正撞见他眼里的笑意，像把碎星星都揉了进去。她慌忙移开视线，假装研究地上搬家的蚂蚁，“谁要你占位置，我自己能跑，上次体育课测试还拿了第八呢。”
话虽如此，运动会那天林溪站在起跑线上时，心脏还是擂鼓似的咚咚直跳。她穿着借来的红色运动服，袖口有点大，晃荡着遮住了半只手。目光像雷达似的在观众席里扫来扫去，终于在最前排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江熠果然坐在那里，手里拿着瓶脉动，校服外套搭在栏杆上，和周围举着加油牌的喧闹人群格格不入。
发令枪响的瞬间，林溪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跑到第二圈时，她的呼吸开始紊乱，喉咙像被砂纸磨过一样疼，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旁边的女生一个个超过她，耳边全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喘息声。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想放弃的时候，忽然听见江熠的声音穿透嘈杂的人声：“林溪！看我这儿！”
她猛地抬头，正对上他的目光。江熠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校服外套被他随手扔在座位上，白色 T 恤被风吹得贴在身上，能看到少年清瘦却结实的肩线。他做了个奇怪的手势 —— 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
这个动作让林溪愣了愣。那是他们小时候的暗号，意思是 “集中精神”。幼儿园拍皮球比赛，她因为紧张总是掉球，江熠就在场边做这个手势；小学竞选班长忘词时，他在台下悄悄比给她看；初中第一次月考失利，他把写着这句话的纸条塞进她的课桌，字迹还歪歪扭扭的。
一股莫名的力量突然涌上来，林溪咬紧牙关加快了速度。耳边的风声变得尖锐，眼前只剩下跑道和终点线。冲过终点线的那一刻，她腿一软差点摔倒，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扶住，带着淡淡的洗衣粉香味。
“跑这么拼命干嘛？” 江熠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他把手里的脉动拧开递过来，瓶身上还留着他的指温，“我还以为你要当场表演个平地摔跤，准备冲上来接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