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标像被附身的活物,在惨白的屏幕背景上疯狂地向右移动。一行行崭新的黑色文字,如同从地狱深处爬出的毒虫,正以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速度凭空涌现!
我的血液瞬间冻结了。睡意被碾得粉碎,只剩下彻骨的寒意顺着脊椎一路炸开,头皮阵阵发麻。我死死盯着那些自动出现的文字,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毒针,扎进我的眼球:
>“……林默在极度的疲惫中沉沉睡去,意识沉入黏稠的黑暗。然而,某种东西在房间里苏醒了。它耐心地等待着,直到确定他彻底失去抵抗。然后,声音响起了。不是来自梦境,而是来自现实。一种……规律的、冰冷的……敲击声。像骨头在敲打木头……”
我全身的汗毛根根倒竖!呼吸停滞,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这写的……正是我刚才的经历!从昏睡到惊醒,再到听见那诡异的声音!每一个细节都严丝合缝!
我像一尊石化的雕像,僵在椅子上,眼睁睁看着那光标继续冷酷地推进,新的字句如同诅咒般烙印在屏幕上:
>“……声音的来源并非虚无。林默僵硬的脖子一寸寸扭动,目光艰难地移向窗外。那扇紧闭的、厚重的窗帘后面……窗框,开始轻微地震动起来。起初很微弱,像是远处载重卡车经过的余波。但很快,震动加剧了。笃、笃、笃……一下,又一下,沉闷而执着。仿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用它的指关节,或者别的什么……坚硬而冰冷的东西,在窗外……在黑暗中……一下下地抠挖着窗框与墙壁的连接处……”
“笃……笃笃……”
就在这行文字完全显现的瞬间,那令人牙酸的声音,竟然真的响了起来!
不是幻觉!不是幻听!
我的视线猛地钉死在那扇紧闭的窗户上。厚重的、遮光性极好的深蓝色窗帘纹丝不动,严严实实地阻挡着外界的一切窥探。但窗帘下方,那镶嵌在墙壁里的金属窗框——正在极其明显地、剧烈地、一下又一下地颤动着!每一次震动都伴随着一声沉闷的“笃”声,清晰无误地穿透玻璃,直接撞进我的耳膜里,敲打在我的心脏上!
那震动绝非自然!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目的性。仿佛真的有一只无形的手,或者某种更难以名状的东西,正在窗外,用难以想象的耐心和恶意,一点点地试图将那窗框从坚固的墙壁里……抠出来!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鼓,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太阳穴突突地剧痛。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后背,黏腻冰冷。我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沥青,瞬间灌满了我的口腔和鼻腔,让我窒息。我的目光死死锁在震动的窗框上,又猛地扫回屏幕。
屏幕上的文字,如同早已写好的剧本,冷酷地继续着它的表演:
>“……林默的血液彻底冻结了。他猛地转向房间的另一个角落,那里,蒙着厚厚灰尘的老式机械打字机,如同一个被遗忘的、沉默的墓碑。但就在他的目光触及的刹那——咔哒!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死寂中炸开!那台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打字机,那沉重的、布满锈迹的滚筒,竟然……自己缓缓转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