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嘣!”一声巨响,电梯门终于被撕开一个能容人钻进去的口子。
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灰尘和机油味,猛地扑面而来,呛得人直咳嗽。手电筒光柱颤抖着照进去——
轿厢像个被揉烂的易拉罐,顶棚塌了,地板翘着。那张该死的破木头凳子,碎成了渣滓,散落在角落里。刘婆满头满脸的血,蜷缩在角落,身体扭曲着,胸口微弱起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声。熊娃张伟被甩在另一边,一条腿以一个绝对不可能的角度弯折着,小脸煞白,双眼紧闭,只有嘴角还在往外冒血沫子。
还活着,都还活着。
“快打120!!!”吼声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急迫。手机屏幕的光瞬间亮了一片,无数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对着话筒狂喊:“喂?120吗?XX小区,电梯坠毁。两个人,重伤,快啊!”
“XX小区电梯坠毁,重伤两人。优先级红色,立刻派车,最近的是哪辆?”调度员的声音紧绷如弦。
“三院急救点,王师傅车刚出完任务回来,离那里最近,五分钟内能到。”
警笛划破早高峰的喧嚣,蓝红光芒急促闪烁。王师傅紧握方向盘,油门几乎踩进油箱里。副驾的医生老李和护士小陈已经飞快地套上手套,检查器械,肾上腺素笔、绷带、氧气面罩…动作快得带风。老李眉头拧成疙瘩:“电梯坠落内出血、骨折、颅脑损伤…黄金时间太短了,再快点!”
救护车像条灵活的鱼,在车流中穿梭。距离小区还有最后两个路口,胜利在望。
张强烦躁地把手机摔在副驾座椅上。草,一大早接俩电话,没一个好消息。
第一个电话,是他爸张老头,声音发虚,带着哭腔:“强、强子,你妈早上煮的那盘腊肠,我、我吃了一口,肚子绞着疼,恶心…想吐,浑身没力气…不对劲啊!你快让丽丽安排下,送我去她们医院…”
第二个电话,是物业值班保安,带着哭音,语无伦次:“张、张经理,不好了。电梯、电梯掉下来了。您妈和您儿子…在、在里面。看着、看着快不行了,业主们刚把门撬开。”
张强脑子“嗡”一声,一片空白。妈?儿子?电梯掉下来了?他妈的,那破电梯。老子…老子…但下一秒,一股邪火猛地窜上来。草,肯定是那帮刁民。肯定是他们推搡,肯定是他们害的,这帮杀千刀的,老子饶不了他们。
他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朝着小区方向狂飙。脑子里乱成一锅粥:爸中毒了?妈和儿子在电梯里快死了?李丽!对,找李丽,她在医院。
就在救护车即将拐进小区最后一个路口时——
一辆黑色的SUV突然从旁边车道斜插过来。速度不快,但卡位卡得极其刁钻,硬生生把救护车逼得一个急刹。
“草!”王师傅惊出一身冷汗,死死踩住刹车,救护车堪堪停在SUV屁股后面,距离不到半米。
“前面的车让开,有需要急救的病人。”王师傅抓起车载扩音器大吼,额头青筋直跳。
那辆黑色SUV像聋了一样,不但不让,反而在前面慢悠悠地开,时不时还点一下刹车。
“故意的。”护士小陈气得脸都白了。
“再喊,按喇叭,”老李医生急得直拍大腿,“没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