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嘀嘀嘀嘀嘀——”救护车的喇叭被王师傅按得震天响，警笛长鸣，扩音器里王师傅的吼声都带上了血丝：“前面的车，快让开！！救人命啊！！！”
刺耳的警笛和喇叭声像锥子一样扎进张强混乱的脑子。“草泥马，吵死了。”他本就心烦意乱，被这声音一激，火气蹭蹭往上冒。“催命啊？没看老子也赶着救命吗？一群傻逼，开个救护车了不起啊？老子还是物业经理呢。”
他非但不让，反而故意又点了一脚刹车，把速度压得更慢，几乎是在爬行。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扭曲笑意：让你吵，堵死你。老子就不让，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五分钟！宝贵的五分钟！就在这不到两百米的路上，被那辆该死的黑色SUV硬生生拖成了龟爬。王师傅的眼睛都红了，拳头砸在方向盘上：“王八蛋，畜生！这是害命啊！”
老李医生看着监护仪上模拟传输过来越来越弱的生命体征信号，急得嘴唇都在哆嗦：“不行了，血压在掉，心率…快撑不住了，快啊！！！”
护士小陈含着泪，徒劳地对着对讲机喊：“调度调度，我们被社会车辆恶意别停，在XX路口，请求交警支援，病人估计快不行了！！！”
调度员听着对讲机里传来的呼喊和喇叭警笛声，气得浑身发抖：“交警呢？联系上没有？那辆车车牌记下来没有？这是谋杀！”她猛地摘下耳机，眼眶通红，“五分钟的路，硬生生拖了快二十分钟了，那两个人怕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刘婆喉咙里的“嗬嗬”声越来越微弱，几乎听不见了。熊娃嘴角的血沫子也渐渐凝固，胸膛的起伏微不可察。业主们围在电梯口，眼睛死死盯着小区大门的方向，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上是不断跳动的时间数字。汗水混着灰尘淌进眼睛里，又涩又疼，没人去擦。
“救护车呢？怎么还不来？”
“不是说五分钟就能到吗？这都多久了？”
“妈的，堵车也不能堵成这样啊。”
终于，凄厉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来了，来了！！”人群爆发出带着哭腔的欢呼，自动分开一条通道。
救护车像头伤痕累累的困兽，带着一身被别车、被拖延的愤怒，猛地冲进小区，一个急刹停在单元门口。车门“哗啦”弹开，老李医生和小陈护士像炮弹一样冲下来，拎着急救箱就往电梯口狂奔。
晚了。
太晚了。
老李医生冲到刘婆身边，手指迅速搭上颈动脉——一片死寂。瞳孔散大，对光毫无反应。他沉默地摇了摇头。
小陈扑到熊娃身边，听诊器按在小小胸膛上——没有任何声音，触手冰凉。她咬着嘴唇，眼泪无声地滚落下来，对着老李摇了摇头。
死寂。
比刚才电梯坠毁时更彻底的死寂。
刚才还带着一丝希望的空气，瞬间凝固成冰，沉重地压在每个人心头，压得人喘不过气。所有焦急、期盼的目光，瞬间黯淡下去。
“啊——！！！”一个女业主受不了这刺激，捂着脸蹲下去，失声痛哭。
小陈护士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喷着火，声音嘶哑地对着所有业主说：“他们本来可以活的！我们在XX路口被一辆黑色SUV一直别停耽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