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死在沈家医院的手术台上,沈聿白亲手篡改了病历。
>十年后我成为顶尖外科医生,入职他掌舵的家族医院。
>手术台上我们默契如神,他眼里的欣赏几乎让我心软。
>直到我在他书房发现当年染血的原始病历。
>复仇计划启动时,他遭遇车祸重伤失忆,只记得爱我。
>我颤抖着推开病房门,却看见床头抽屉里——
>那份染血病历的空白处,是他新写的字迹:
>“别让她知道真相,我欠的命,用命还。”
>撕碎复仇计划那晚,他奇迹般醒来。
>却彻底忘了爱过我。
>直到深夜查房,我看见失忆的他——
>在病历上画满了我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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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无影灯,如同悬垂的审判之眼,将手术台照得一片惨白。空气里消毒水的气味浓得呛人,混杂着铁锈般的血腥气。苏晚站在一助的位置,视野被主刀医生宽阔的背影遮挡了大半,只能从缝隙里窥见母亲胸腔里那颗艰难搏动的心脏。每一次收缩都显得力不从心,每一次舒张都牵扯着她的神经。
手术已进行了六个小时。主刀的是沈聿白的父亲,沈氏仁心医院的院长沈兆年。沈聿白站在二助的位置,年轻的脸庞绷得紧紧的,专注地配合着父亲的动作。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仪器规律的滴答声是这方寸之地唯一的节奏。苏晚的目光死死胶着在手术视野上,看着那颗被病魔啃噬的心脏,在沈兆年戴着无菌手套的手指间被小心翼翼地剥离、处理,再植入一块银亮的人工瓣膜。她记得那份知情同意书上印着的品牌——瑞康,沈氏医院长期合作、价格高昂的供应商。
就在缝合接近尾声,所有人都暗自松了半口气的瞬间,监护仪尖锐凄厉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手术室的宁静!屏幕上原本还算稳定的心电图瞬间变成了一条疯狂震颤的直线!
“室颤!快!”沈兆年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晚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她看着沈兆年和沈聿白父子俩迅速而慌乱地进行着心脏按压、除颤……动作依旧标准,却透出一种大势已去的仓皇。除颤电极一次又一次重重地压在那片刚刚缝合好的苍白皮肤上,母亲的身体在电流冲击下剧烈地弹起、落下,像一具失去生命的破败玩偶。
“充电!200焦耳!”
“再试一次!300!”
“肾上腺素!快推!”
指令急促而绝望。苏晚的视野开始模糊,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来,又被她死死憋回去。她像被钉在了原地,只能看着那象征着生命的线条,在屏幕上变成一片死寂的平坦。母亲的手,那只曾无数次温柔抚过她发顶的手,无力地从手术台边缘垂落下来,指尖微微蜷曲,仿佛想抓住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抓住。
手术室的门被沉重地推开,走廊里惨白的灯光涌了进来。她看到父亲跌跌撞撞地扑过来,被护士拦住,他那张瞬间苍老了十岁的脸上,是难以置信的茫然和随后爆发的、野兽般的哀恸。苏晚没有哭。她只是死死地盯着沈兆年摘下口罩后那张疲惫而凝重的脸,以及他身后,沈聿白那双同样写满震惊和……某种更深沉东西的眼睛。那眼神,在接触到她冰冷绝望的视线时,仓皇地躲闪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