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十五分，我抱着一摞需要复印的合同走向复印间。
这个时间点是单数，理论上符合规则第二条的要求，但我的手心还是直冒冷汗。
走廊里的日光灯管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忽明忽暗，将我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复印间的门虚掩着，透出里面惨白的光线。
我轻轻推开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混杂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
这台复印机是去年才换的新款，平时保养得很好，怎么会有霉味？
「咔哒」
身后的门突然自动关上，吓了我一跳。
我转过身想开门，却发现门把手不知何时消失了，只留下一个黑洞洞的锁孔，像一只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我。
没办法，只能先完成工作赶紧离开。
我将合同放在扫描台上，按下复印键。
机器运转起来，发出熟悉的嗡鸣声。
然而吐出的第一张复印件却让我浑身冰凉——纸上除了合同内容外，空白处用红色墨水写满了歪歪扭扭的字：「救我……它在看着……不要相信镜子……」
这些字像是用手指蘸着墨水写上去的，字迹潦草而疯狂，有些地方甚至划破了纸张。
我立刻想起规则第二条，颤抖着从口袋里摸出黑色马克笔，将那些红色字迹一一涂抹覆盖。
墨水渗透纸张，在背面晕开成片片黑斑，像凝固的血迹。
就在我涂完最后一个字时，复印机突然发出刺耳的卡纸声，停止了工作，屏幕上闪烁着错误代码：E-07。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机器的翻盖准备取卡纸，却在缝隙里看到了一只眼睛！
那是一只浑浊的灰白色眼球，正死死地盯着我。
我吓得尖叫一声，猛地后退撞倒了身后的铁皮柜。
复印机的翻盖自动合上，再次运转起来，这次吐出的纸张上，赫然印着Lisa的脸。
照片上的Lisa面色惨白，双眼圆睁，嘴巴大张着似乎在呐喊，背景是复印间熟悉的白色墙壁。
最恐怖的是，她的脖子上也有一圈青紫色的勒痕，和张姐脖子上的痕迹一模一样。
复印机还在不停吐出纸张，每张纸上都是不同同事的脸，表情各异，但无一例外都带着极度的恐惧。
我惊恐地发现，这些同事都是近半年来以各种理由离职的员工。
「沙沙沙——」
头顶传来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天花板上爬行。
我猛地抬头，看到通风口的栅栏正在缓缓移动，一双枯瘦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指甲又黑又长。
我转身疯狂地拍打紧闭的房门：“开门！有人吗？救命！”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一条短信，发件人未知，内容只有两个字：「闭眼」。
我来不及多想，立刻闭上眼睛死死捂住耳朵。
身后传来纸张散落的声音和低沉的呜咽声，还有什么东西落地的沉重声响。
我感觉有冰冷的气息吹过我的脖颈，但我不敢睁开眼睛，只能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恢复了寂静。
我试探着睁开一条缝，发现复印间里一切如常，复印机安静地待在原地，地上没有散落的纸张，通风口的栅栏也完好无损。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