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乱葬岗!林薇的心沉到了谷底。那是村里小孩都知道的禁地,白日里都阴森得吓人!

“丫头……” 九叔公最后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那地方……邪性得很……月圆夜……更是……唉,你好自为之吧……” 他摆摆手,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重新蜷缩进藤椅里,闭上眼睛,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将林薇彻底淹没。乱葬岗,月圆夜,亲手还鞋……每一个词都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她抱着装有红绣鞋的布包,失魂落魄地走出九叔公的小院。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扭曲地投射在尘土飞扬的小路上,如同一个被命运扼住咽喉的囚徒。

时间像被无形的手推着,飞速奔向那个死亡的节点——月圆之夜。恐惧日夜啃噬着林薇,但求生欲支撑着她。她准备了一个结实的帆布包:一把短柄工兵铲、一捆结实的麻绳、一只强光手电筒、打火机、一小瓶医用酒精,还有偷偷在网上买的朱砂粉和几根削尖的桃木钉——尽管她不知道这些对“井新娘”有没有用,但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武器”。

黄昏时分,残阳如血,将后山的轮廓涂抹成一片狰狞的暗红。林薇深吸一口气,踏入了这片被死亡笼罩的土地。空气骤然阴冷下来,带着浓重的土腥味和某种腐烂植物混合的朽败气息。高大的树木枝桠虬结,像无数伸向天空的鬼爪,遮蔽了最后的天光。脚下是厚厚的落叶和纠缠的藤蔓,每一步都发出令人心悸的“沙沙”声。

风声呜咽,穿过嶙峋的怪石和残破的墓碑,发出如同女人低泣般的悲鸣。这里就是乱葬岗。东倒西歪的墓碑大多残缺不全,字迹模糊,荒草长得比人还高,几乎将一些低矮的坟茔完全吞噬。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人喘不过气。林薇紧紧握着工兵铲,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能感觉到无数道冰冷的目光,从那些荒坟的缝隙中透射出来,粘在她身上。

她根据九叔公模糊的“靠西边”指示,艰难地在荆棘和荒草中跋涉。强光手电的光柱在浓重的黑暗中显得如此微弱,只能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反而让周围的黑暗显得更加深邃莫测。脚踝处那圈深紫色的淤痕,此刻传来阵阵针扎般的刺痛,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警告。脑海中,“我的鞋呢?”那幽幽的女声如同魔咒,反复回响,几乎要将她逼疯。

惨白的圆月,终于挣脱了山峦的束缚,升上了墨蓝色的天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