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尚能强撑,夜晚才是真正的煎熬。
她不敢再关灯睡觉,卧室里灯火通明。然而,那些无形的恐怖,并未因光明而退却,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地侵蚀着她的生活。
镜中鬼影: 清晨,她站在洗漱台的镜子前刷牙。镜中的自己憔悴不堪。就在她低头吐掉漱口水再抬头的瞬间——镜子里,她自己的身影背后,一个模糊的、穿着破旧暗红色嫁衣的女人轮廓,一闪而过!长发遮面,看不清五官,只能感觉到一股浓重的怨毒和冰冷!林薇手中的牙刷“啪嗒”掉进水池,她猛地回头!身后空空如也。只有镜子里自己惊恐扭曲的脸。
脚踝淤青: 洗澡时,她赫然发现自己的左脚脚踝处,不知何时多了一圈深紫色的淤痕!那淤痕的形状,像极了……五根冰冷的手指紧紧抓握留下的印记!轻轻一碰,便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
无处不在的脚步声: “哒…哒…哒…”的声音不再局限于卧室门外。深夜里,它会清晰地响在空无一人的客厅中央,会徘徊在紧锁的卧室门外,甚至……有一次,那声音就停在了她的床边!仿佛那个看不见的“东西”,就站在床边,俯视着她!伴随着脚步声的,有时是低低的、压抑到极致的啜泣,断断续续,如同寒风吹过破败的窗棂,钻进她的耳朵,直抵灵魂深处。
林薇的精神濒临崩溃。她试过把那该死的鞋子扔掉。第一次,她开车到几公里外的跨江大桥,狠狠地将装着鞋子的袋子抛进浑浊的江水中。看着袋子沉没,她松了一口气。然而第二天清晨,那双红得滴血的绣花鞋,完好无损、干干净净地并排放在她的枕边,鞋头的珍珠闪着冰冷的光。
她试过烧掉它们。在楼下的垃圾桶旁,她点燃了打火机。火焰舔舐着鞋面,却诡异地无法在上面留下任何焦痕!反而散发出一种刺鼻的、混合着焦糊和……陈旧胭脂的怪异气味。火焰熄灭后,鞋子依旧鲜艳如新,仿佛在嘲笑她的徒劳。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找到根源!
请了年假,林薇再次踏上了返乡的路。颠簸的乡村巴士扬起漫天尘土,窗外的景色熟悉又陌生,却无法带来一丝安宁。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不起眼的布包,里面装着那双如同附骨之疽的红绣鞋。每一次颠簸,都仿佛能感觉到鞋子的冰冷隔着布料透出来。
几经打听,她在一个偏僻的、弥漫着浓重草药味和衰老气息的院落里,找到了村里最年长的九叔公。老人蜷缩在一张嘎吱作响的藤椅上,皮肤如同风干的树皮,浑浊的眼睛半睁半闭。
“九叔公……” 林薇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她小心翼翼地拿出布包,露出那双红绣鞋的一角。
当那抹刺眼的红映入眼帘时,九叔公半闭的眼睛猛地瞪圆!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里面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他枯瘦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啪嗒”一声,握着的铜烟袋锅掉在了地上。
“你……你……” 九叔公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他指着鞋子,又惊又怒地看着林薇,“造孽啊!丫头!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碰这‘阴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