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修路挖到民国坟地,包工头李国栋执意连夜铲平。

>“死人还能蹦出来咬人?”他指着黑衣女人的棺材大笑。

>推土机碾过墓碑时,所有人都听见了指甲刮擦金属的刺耳声。

>压路机突然倒车,把李国栋碾进新铺的沥青里。

>法医发现尸体面朝下,姿势和被推倒的墓碑一模一样。

>唯一没参与平坟的工人小王躲在车里发抖。

>后视镜里,沥青表面浮出一张女人惨白的脸,正对着他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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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夜风,本该带着点白天的燥热余温,此刻却像刚从冰窖里漏出来,阴惨惨地贴着地皮打旋。几盏临时架起的探照灯,戳破了工地上浓稠的黑暗,光柱刺眼地落在那个刚被撕裂的大坑里,像是给地狱开了一扇窗。

坑底,赫然是一口棺材。木质早已朽坏大半,露出里面裹着的一团模糊不清、颜色深暗的东西。最刺眼的,是那具尸体身上裹着的一件衣服——样式古旧,颜色是褪了血色的暗红,在惨白的光束下,鬼气森森。棺材旁边,歪斜地躺着一块断裂的石碑,上面的字迹被厚厚的泥土和苔藓覆盖,只隐约透出一点阴冷的轮廓。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气味:新翻泥土的土腥、朽木的霉味,还有一股若有若无、令人鼻腔发涩的陈旧腐败气息。

“操!真他娘晦气!”包工头李国栋狠狠啐了一口,浓痰砸在坑边的碎石上。他搓着粗短的手指,脸上油汗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眼神却像淬了火的铁钉,死死盯着那口破棺材,又飞快扫向不远处停着的几台沉默的钢铁巨兽——推土机、压路机。工期火烧眉毛,市里催命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合同上白纸黑字的罚款数额像烧红的烙铁烫着他的心。这破坟,挡了他的财路,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挪窝!

“李……李头儿,”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工人,声音发颤,沾满泥灰的手指神经质地绞着衣角,“这……这怕是老坟,动不得啊!按老辈儿传下来的规矩,得烧香磕头,请人好好拾掇拾掇,另找个地方……”

“规矩?屁的规矩!”李国栋猛地转过身,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老工人脸上,粗壮的脖子青筋暴起,“死人还能从地里蹦出来咬你不成?耽误了工期,你赔得起那几十万的罚款?嗯?”他声音洪亮,带着一种蛮横的、不容置疑的力量,在空旷的工地上撞出嗡嗡的回响,把工人们脸上最后一点犹豫和恐惧都压了下去。他大步走到坑边,叉着腰,居高临下指着那口破棺材,特别是那团裹着暗红布的东西,咧开嘴,发出一阵夜枭般刺耳的大笑:“哈哈哈!瞧见没?躺了几十年,烂得就剩几块破布了!还能作什么妖?今晚,必须给我平了!天亮前,这段路必须铺上沥青!谁他妈敢磨洋工,就给老子滚蛋!”

他吼完,猛地一挥手,像将军下达冲锋的命令。

几个被他吼得脸色发白的工人,互相看了看,眼神躲闪,终究还是咬咬牙,硬着头皮爬上了那台巨兽般的推土机。引擎发出沉闷的咆哮,打破了死寂,巨大的钢铁铲刀缓缓升起,在探照灯的光柱里反射出冰冷、残酷的金属光泽。

李国栋叉腰站在坑边,脸上是志得意满的狞笑,仿佛已经看到了罚款单化为乌有,大把钞票落入口袋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