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死路?”林砚辞头也不抬,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总比踩着别人的骨头往上爬好。”他回头,对着王生笑了笑,眼底却没什么温度,“你看这猫,断了腿还抢食呢,人要是连这点骨气都没,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那股平静的疯劲儿,看得王生背脊发凉,再也说不出话来。

顾砚舟听说这些事时,正在处理一份关于黄河水患的奏折。他放下朱笔,对身边的侍卫长秦风说:“去查一下,丞相府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异动。”

秦风很快带回了消息:“回殿下,林公子这些日子没去应酬,倒是常去书斋,还……还救了只瘸腿的猫。”

顾砚舟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他印象里的林砚辞,该是像他父亲林肃一样,精于算计,八面玲珑,没想到会做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他寻到林砚辞常去的“知味书斋”时,已是傍晚。夕阳透过雕花木窗,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影,林砚辞正趴在靠窗的桌子上,对着一幅泛黄的河工图写写画画。

“这里该改个弯道,”他嘴里念念有词,指尖点在图上的一处,“水流太急,冲刷堤岸,每年都要溃堤……改个弯道缓冲一下,能少淹十个村子。”

“不怕被人说你结党营私?”顾砚舟推门进去,声音惊动了他。

林砚辞抬头,眼睛亮得惊人,像藏着星光:“我没营私,他们爱说便说。反正我名声够臭了,多一条也无妨。”他把图推过去,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蝇头小楷清秀有力,“殿下若信我,按这图修,能救不少人。”

顾砚舟俯身看着图,又看了看林砚辞。他脸上还沾着点墨渍,像只偷喝了墨汁的猫,眼神却干净得惊人,带着种不计后果的坦荡。

这一刻,顾砚舟忽然觉得,这颗错位的魂,比这朝堂上的任何人都活得像个人。

4 心动·糖中暖

他们成了朝堂上最奇怪的一对“朋友”。

顾砚舟会找各种借口约林砚辞去城外的茶寮。有时是说“新得了雨前龙井,请林公子品鉴”,有时是说“听闻茶寮老板新制了种点心,想请林公子试试”。林砚辞知道他是找借口,却从不戳破,每次都准时赴约。

茶寮的老板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记性不太好,总把他们认成一对兄弟。“你们俩啊,长得都俊,脾气也投缘,真好。”老人端上茶时,总会笑着说。

林砚辞每次都低头喝茶,耳根却悄悄泛红。顾砚舟则会看着他发红的耳尖,眼底的笑意藏不住。

他们聊得最多的,是林砚辞口中的“奇闻”。他会给顾砚舟讲穿来前的世界,讲高楼大厦,讲能在天上飞的铁鸟,讲不用马拉就能跑的车子。顾砚舟听得认真,偶尔会问:“那铁鸟真的能载着人飞?”

“能啊,”林砚辞比划着,“比鹰飞得还高,还稳。”

“那等将来,”顾砚舟看着他,眼神认真,“我们一起去看看?”

林砚辞的心猛地一跳,慌忙别过脸:“殿下说笑了。”

顾砚舟没再说话,只是给他续了杯茶。茶水冒着热气,氤氲了两人之间的空气,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甜。

顾砚舟被父皇责骂的那天,林砚辞偷偷去了东宫。他没走正门,从后墙翻了进去,像个做坏事的小偷。顾砚舟正坐在书房里生闷气,看见他翻墙进来,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