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门轴发出一声刺耳的呻吟,一股浓烈的、混杂着机油、灰尘、铁锈和某种难以形容的霉腐气味的热浪扑面而来,呛得我几乎窒息。门后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狭窄楼梯,光线极度昏暗,只有几盏布满蛛网的声控灯在头顶发出苟延残喘的昏黄光芒。楼梯陡峭,扶手冰冷滑腻。
我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反手用尽全身力气将沉重的防火门猛地往回一拉!
“嘭!”
一声闷响,门被重重关上,巨大的声响在狭窄的楼梯间里回荡,暂时隔绝了外面门诊大厅的光线和追兵。我靠在冰冷粗糙的门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冷汗浸透了刷手服,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冰凉的粘腻感。
门板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外面传来沉重的撞击声和模糊的咆哮,是王建国和保安在撞门!那扇沉重的铁门在撞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我头皮发麻,不敢再停留,转身就朝楼梯下方更深沉的黑暗跌跌撞撞地冲去。
楼梯又陡又长,仿佛通往地心。昏黄的声控灯时亮时灭,每一次熄灭都带来彻底的黑暗,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和慌乱的脚步声在死寂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墙壁湿漉漉的,布满了滑腻的苔藓和冷凝水珠。空气里那股混合了机油、铁锈和浓重霉腐的气味越来越浓烈,几乎凝成了实质,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了粘稠的淤泥。
不知向下跑了多久,楼梯终于到了尽头。眼前是一条更加狭窄、低矮的通道。通道两侧是裸露的、布满各种粗大管线和阀门的墙壁,管道上包裹着厚厚的保温材料,不少地方已经破损剥落,露出里面锈蚀的金属。头顶的管道不时滴下冰冷的水珠,砸在脖子上,激起一阵阵寒意。
这里像极了医院庞大躯体下隐藏的、不为人知的肮脏内脏。
我扶着冰冷粗糙的墙壁,喘息稍稍平复了一些,但心脏依然在狂跳。暂时甩开了追兵,但这里绝非安全之地。我摸索着,掏出那本几乎被汗水浸透的蓝色手册。在昏暗的光线下,我颤抖着翻到最后一页。那行血红的警告——“不要相信穿白大褂的人!!!”——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更加狰狞、更加绝望。
它像一个巨大的问号,悬挂在我濒临崩溃的理智边缘。为什么?这条血字规则到底从何而来?它想告诉我什么?南山医院……究竟隐藏着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细微、却又清晰无比的金属摩擦声,从前方通道幽暗的拐角处传来。
“呲啦……呲啦……”
声音很有规律,像是什么东西在反复刮擦着金属表面。在这死寂的、只有管道滴水声和通风系统低沉嗡鸣的通道里,显得格外突兀和……诡异。
我的心脏骤然缩紧,全身的寒毛瞬间倒竖起来!恐惧像冰冷的电流,瞬间流遍四肢百骸。是谁?维修工?还是……别的什么?
我屏住呼吸,背紧紧贴着冰冷潮湿、布满管道的墙壁,一点点、极其缓慢地向前挪动。通道里弥漫的霉腐和机油味似乎更浓了,还隐约夹杂着一丝……难以形容的、铁锈混合着消毒水的怪异腥气。声控灯似乎彻底罢工了,前方拐角处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