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接触到残魂的刹那，菩提祖师脸上的平静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冰面，瞬间布满裂痕。他眼中先是惊愕，随即是难以置信的痛惜，最后化为一股足以焚毁天地的狂怒。那怒火无形，却让洞府前的空气骤然凝固，连流淌的溪涧都似乎停滞了一瞬。
他一步踏出洞府，枯瘦的手掌微微抬起，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瞬间笼罩住那缕残魂，稳住它濒临溃散的形体。他没有立刻去触碰，只是死死盯着那虚影中传递出的、属于自己徒儿最核心的烙印——那被佛光禁锢、扭曲的痛苦，那被诸天算计的绝望，那被至亲师父背叛的悲凉……
一切因果，如同浩荡长河，瞬间在菩提祖师心镜中倒映流过。
“好！好！好一个西天极乐！好一个昊天金阙！”菩提祖师的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万载寒冰般的冷意，震得周围古木枝叶簌簌作响。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似乎穿透了三十三重天，直抵那金光万丈的灵鹫峰顶。
一股无法形容的、超越了仙佛认知的恐怖气势，如同沉睡了亿万载的洪荒巨兽，自这清癯的身躯内缓缓苏醒。
“算计吾徒？囚禁吾徒？将吾徒视作尔等手中棋子、掌中玩物？”菩提祖师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九天惊雷炸响，震得整个灵台方寸山地动山摇，“欺人太甚！”
他猛地一跺脚！
脚下并非坚硬的山岩，而是如水波般荡漾开的空间涟漪。无声的震荡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刺目的光芒，只有一种绝对的、湮灭性的力量横扫而过。
头顶那片亘古不变的苍穹，如同脆弱的琉璃镜面，骤然布满了亿万道细密交错的裂痕！裂痕漆黑深邃，其后不是混沌，而是彻底的空无。三十三重天界，那无数亭台楼阁、仙山云海、星河运转的宏伟景象，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倒影，在这裂痕蔓延的瞬间，剧烈地扭曲、震荡！仙乐化为刺耳的尖啸，祥云翻卷成污浊的狂涛，无数仙宫神殿的飞檐翘角在无声的震荡中化为齑粉！
天庭，乱了。
菩提祖师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直接出现在大雷音寺那由无尽愿力凝聚、金刚不坏的穹顶之上。
“秃驴！还我徒儿！”一声怒吼，如同混沌开辟的第一道雷霆，直接炸响在所有佛陀、菩萨、罗汉的心湖最深处！无数修为稍低的罗汉瞬间七窍流血，金身出现裂痕，惨叫着从莲台上栽落。
菩提祖师甚至没有动用任何道法神通。他只是抬起那只枯瘦的手掌，五指箕张，朝着下方那金碧辉煌、佛光普照的灵山，虚虚一按！
轰——！！！
整个西天佛土，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大地剧烈拱起，撕裂开深不见底的峡谷！无数金砖铺就的地面寸寸碎裂！雄伟的佛殿、高耸的浮屠，如同沙滩上的积木城堡，在令人牙酸的扭曲呻吟声中，成片成片地坍塌、崩解！亿万信徒的虔诚祈祷声、诸佛的惊怒咆哮声，瞬间被这毁天灭地的力量撕扯得支离破碎，湮灭于无形！
无数道璀璨的佛光如同受惊的毒蛇，从灵山各处、从那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