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倒计时72h
滨城的雨裹着咸腥气砸下来时，苏晚帆布口袋里的乙醚瓶晃了晃。
一周前，陆铭在电话里说：“画室那瓶乙醚清洗剂，帮我带来公寓，洗油画框用。”她当时正给念念换尿布，随口应了，此刻指尖摸着瓶身的凉意，才懂那不是洗画框的。
怀里的念念烧得像块火炭，小脸红扑扑的。苏晚站在码头第三个集装箱阴影里，翻出张皱巴巴的旧报纸——三个月前的社会版，角落印着缉毒警牺牲的消息，配着张模糊侧影，左胳膊有块烫伤疤，像片蜷曲的海胆。记者写：代号“海胆”的卧底仍在追查线索。
这疤，她总觉得在哪见过。
陆铭的公寓在23楼，电梯上升时，苏晚数着数字：11、12、13……口袋里的乙醚瓶硌着腰。
门没锁。玄关的香奈儿鞋跟戳得她眼疼，客厅茶几上，陆铭的金表压着张处方单——上周他说“帮个忙”，让她仿医生笔迹抄的，此刻看清，那根本是制毒配方，麻黄碱的比例还是她算的。
“你怎么来了？”陆铭从卧室出来，睡袍领口敞着，锁骨处有枚口红印。看见念念时，他皱眉的样子，像看到画布上的败笔。
苏晚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杯：“你说胃不舒服，我炖了汤。”
他接过杯子时，她突然将乙醚浸透的手帕按上去。他的挣扎很轻，像她画过的溺水者速写，睫毛上还挂着没干的水汽。
陆铭醒来时，手脚被画架绑带捆在橡木椅上。
头顶投影仪亮着，是他跟沈曼在仓库验货的视频——上周他让她“帮忙拍点素材”，她故意调了夜视模式，把他数钱的手指拍得清清楚楚。
“学长，”苏晚戴着乳胶手套，正用朱砂在宣纸上写字，“你总说我模仿力强，今天试试仿你的签名？”
纸上是陆铭挪用沈曼资金的流水，每笔数字后都画着小小的罂粟。
陆铭的喉结动了动，目光扫过墙上的挂钟：“沈曼的司机在地下车库等，10分钟后上来取袖扣。”
苏晚抬眸，正好看见钟摆指向11:45。
她举起枚钻石袖扣，指尖捏着边缘的细缝：“是取这个吗？”
上周沈曼送他这袖扣时，她帮他擦灰，发现内侧有道缝。刚才趁他晕着，用解剖刀撬开——外层是钻石，内层嵌着2mm厚的微型SD卡，正循环播放沈曼上个月在码头沉尸的画面；卡套背面，用UV墨水印着个二维码，她猜是货单。
陆铭的脸瞬间白了：“你什么时候……”
“你教我的啊，”苏晚笑了，指尖划过他的脸，“画素描要找明暗交界线，查东西要找不自然的地方。”
投影仪突然切画面，是陆铭跟别的女人调情的短信截图。他的呼吸越来越粗，像被掐住的风箱。挂钟的滴答声敲得人慌。
“签了这张纸，”苏晚把笔塞进他手里，“就说所有事都是你一人做的，跟沈曼无关。不然，你的‘好搭档’和‘好情人’，明天就都得上社会版。”
陆铭的笔抖得厉害，墨迹在纸上洇出个黑团。挂钟指向11:50。
花瓶砸下去时，苏晚数着数：一、二、三。就像他教她调色时，数颜料比例那样。血溅在《地狱之火》的画布上，比她调的赭石色鲜活太多。
她摘下手套，用陆铭的手指蘸着血，在认罪书上按了个红手印。然后将SD卡塞回袖扣，藏进内衣夹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