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每做炒焦了一道菜，棍揍就会无情地落在我身上。
我永远不能上饭桌，一定要等他们吃完，才能吃剩下的。
所以我肚子永远都是饿得慌。
这里不是乡下，就算饿了，还能到野外找点吃的。
这里是城镇。
饿了就是饿了，只能生生熬着。
有时候弟弟会藏着个鸡蛋，晚上的时候塞给我。
每晚他都会抚着着我被揍得青紫和伤痕累累手，默默流泪。
一开始他还敢公然护着我，但是，他越是护着我，黄菊花就会揍得更痛更狠。
她不许弟亲近我。
对于揍我。
她从来不顾母女之情。
狠起来，她会直接往我肚子踢。
好几次痛得我抱着肚子蜷缩在地。
爸爸上班，弟弟也上了小学后，她对我的折磨更变本加厉。
骂的话越来越难听。
我想，如果语言可以杀死一个人的话，我大概死了一百几十次了。
恨吗？
我不止一次想逃。
有一次夜晚，我冲了出去，望着陌生的楼房，陌生的街道，最后还是默默地回去了。
我也曾想过从楼顶跃下，那样就可以和奶奶团聚了。
为什么要便宜她呢。
她越不想看见我，我偏要留下来恶心她。
她越在乎的，我就毁掉。
但我也不再乖乖地留在屋子里。
一年来，我懂了许多。
单凭我这样天天被关着，根本没能力对付她们夫妻。
等夜静人深时，我会爬到楼顶，抱住双膝望着星空，寻找属于奶奶的那颗星。
我轻轻地问：“奶奶，我该怎么办呢？”
直到有一次，我听到楼下男生大声念书的声音传了上来：“……知识改变命运！”
我眼睛陡地一亮。
6
我爸分配的这个大院，里面住的不是军人，就是当官的。
最差的也像我爸那样的厂长。
都是有头有脸的知识分子。
像黄菊花那样子的，就算她来了这里一年，都交不上朋友。
不是她不想交，而是她一说话，那些女人都会不约而同地避开她。
她并不知道，她每天粗鲁的骂声传遍整个大院。
所有女人都下意识地远离她。
谁会愿意和一个完全控制不住情绪的女人打交道呢，那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周末的早饭，一如既往的份量。
但这天黄菊花将所有的剩饭都吃光了。
前一晚因为我翻看弟弟的书本，黄女士狠狠地揍骂我一顿。
“弟弟以后要考大学，当官的，你想连累他？”
“我就该你一出生时掐死你，让你连累我们！”
揍完后，还不许我吃东西。
饿得难受，看着干干净净的饭桌，肚子忍不住咕噜起来。
幸亏弟弟偷偷留了个鸡蛋。
悄悄塞给我的时候，被黄女士发现了，不由分说拿着粗粗的棍棒砸过来。
弟弟尖叫地阻止她：“妈，你要打死我姐吗？”
“你给我滚开，不许你护着那害人精！”
“儿子，她会害了你的，你还护着那白眼狼！”
“你天天打我姐，为什么呀?”
“她也是你女儿呀！”
“不，她不是，她会害死你，害死我们全家的！我恨不得她死！”
黄女士崩溃了，她如珠如宝的小儿子竟然为了个害人精几次三翻顶撞她，她要打死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