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的头发蹭着她的颈侧,带来微痒的触感。许丹怡僵在原地,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皂角香,混合着雨水的湿气。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的起伏,还有那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

"三年前曲江宴,"他忽然开口,声音闷闷的,"我不是故意要摘你的花。我是看见那朵玉兰花快谢了,想告诉你......"

许丹怡的心跳漏了一拍。

"后来家里出事,我不敢见你。"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怕你看见我这副样子,怕你......"

怕你也像别人一样,觉得我配不上你。

这句话他没说出口,却像羽毛轻轻落在许丹怡心上。

她抬手,迟疑了很久,终于轻轻落在他的背上。

他的身体一僵,随即像卸下所有防备般,更紧地靠了过来。

窗外的雷声渐渐远去,雨丝敲打着窗棂,像一首温柔的夜曲。

自那夜之后,昔青崖像是变了个人。

他不再流连于酒肆赌坊,甚至开始去吏部当值。

虽然依旧话少,但看许丹怡的眼神里,渐渐多了些温度。

他会在她看书时,默默坐在对面处理公务;会在她摆弄花草时,站在一旁静静看着;甚至会在她晚归时,提着灯笼在巷口等她。

京城里的风言风语渐渐变了调,有人说昔青崖是被许丹怡驯好了,也有人说这对看似不搭的夫妻,其实有着不为人知的默契。

那日许丹怡回娘家,李氏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你啊,就是性子太闷。男人是要管的,你看他现在多好,都是你的功劳。"

许丹怡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她知道,不是她的功劳,是他自己愿意回头。

回到府中时,却见昔青崖坐在书房,脸色阴沉。

桌上摊着一张纸,是吏部的调令,要他去岭南任职。

"不去。"他语气生硬。

"陛下的旨意,怎能不去?"许丹怡走过去,轻声道。

"岭南瘴气重,你身子弱......"

"我不怕。"许丹怡拿起调令,仔细看了看,"夫君去哪,我便去哪。"

昔青崖抬头看她,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沉默了很久,才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委屈你了。"

"不委屈。"许丹怡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轻声说,"只要跟夫君在一起,哪里都是好地方。"

他低头,吻落在她的发顶,温柔得像春日的微风。

出发去岭南的前一夜,许丹怡收拾行李,昔青崖坐在一旁看着。

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知道吗,"昔青崖忽然开口,"当年我爹出事,我以为天塌下来了。后来陛下赐婚,我觉得是把你拖下水,心里又愧又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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