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他却答应得爽快:“好啊,正好见识见识将军的‘男子汉’操练法。”
05
第二日,天蒙蒙亮。
我正带着副官们操练剑法,见沈衍没来,正想着他果然还是忍受不了军营的汗味,
回到营地,我就见沈衍站在练武场外,他仍是一身月白长衫,与周围披甲带刃的士兵格格不入。
“沈大人倒是真来了。”我扛着长枪,额角还在冒汗。
他打开包裹,里面竟然是一叠宣纸和几支粗细不一的毛笔,甚至还有一个砚台。
对上我惊讶的目光,沈衍淡淡开口。
“即使是授课,自然要备齐直言笔墨。”
沈衍将东西摆在一旁的石桌上,“今日先从认字开始吧。”
我看着那些软塌塌的毛笔,只觉得头皮发麻。
当年在私塾,先生的戒尺我可没少吃,依旧没能让我认全《三字经》。
如今倒是让死对头教我,还不如让我回战场上继续杀敌。
“认什么字?”我把长枪往地上一顿,枪杆插紧泥土半寸,“不如我教你扎马步?每天半个时辰,保证你神清气爽,像一个汉子。”
沈衍没动,只是拿起一只毛笔,沾了沾墨,“将军若是不学,便是抗旨。抗旨之罪,将军担待得起?就是将军担待得起,那这军营的将士,萧家满门?”
又是抗旨,我气结,却只能悻悻得走过去,站在桌前,看着他在宣纸上写下一个“萧”字。
“你的姓氏。”他笔尖顿了顿,抬眼看我,“跟着写。”
我捏着毛笔,只觉得比长枪还重。
墨迹在纸上晕开,像条扭曲的蚯蚓,笔尖一顿,一大团墨汁在纸上慢慢晕开,哪里有他写的那般风骨。
“萧将军这字倒是有几分武将的力道了。”沈衍忍着笑,伸手覆上我的手,“手腕放松,笔尖要稳……”
他的指尖微凉,碰上我汗热的手腕时,我猛地缩回了手,“你干什么?”
“教你写字啊!”他挑眉,语气坦然,“还是说将军在想些什么呢?”
我一顿,硬着脖子,重新握住笔,“我也想写字啊!”
耳边,充斥着他轻笑的声音,手上多了一抹冰凉,“将军怎么想的,那要将军才知道。”
这一日,演武场上多了一抹奇景,叱诧风云的萧将军,正被新科状元按着手腕,一笔一划地写字,两人还时不时争执几句。
06
往后几日,皆是如此。
沈衍每日准时到演武场,我练枪时,他就在旁边看书,只要我一歇下来,他就拉着我认字写字。
那我会干吗?
我故意把字写得龙飞凤舞的,他就拽着我的手写上一千遍。
我把砚台藏起来,他就从怀里再摸出一个。
我偷偷跑去山上练枪,他就在我家门口堵我。
……
总之,我是避也避不开,逃也逃不掉。
更让我气闷的是,他竟然真的跟我练起了扎马步。
第一日,他只撑了一柱香就晃得站不稳,额角冒汗,脸色发白,但硬是没吭一声。
第二日,他站得久了些,渐渐的,他逐渐能跟上我,能够站上一个时辰了。
“你这是何苦呢?”一日练完,我看着他扶着墙喘气,忍不住问,“你一个文臣,练这些二有什么用,不要勉强。”
他喝了口茶,缓过劲,“将军不是说,要把我练成男子汉吗?我总不能让将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