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闺女催命符
豪华。
真TM豪华。
水晶吊灯晃得人眼晕，地上波斯地毯厚得能崴脚脖子，空气里香水味混着烤肉味儿，还有一股子…新鲜的血腥气。
老张，大名张罗锅，这会儿就蹲在这片金碧辉煌里。
眼前，躺着今天本该最风光的新娘子。
雪白的婚纱铺开，像朵蔫儿了的大百合。胸口那朵玩意儿，贼扎眼——机械玫瑰，钱家传家宝，镶钻的。这会儿，它可不只是好看。几片金属花瓣呲着，中间探出根细管儿，管口还冒着丝儿青烟，一股子电路板烧糊的焦臭味。
凶器，实锤了。
老张眉头拧成个死疙瘩，戴着手套的手指头，小心翼翼地去扒拉新娘子的后脖领子。
“脑机接口…”他嘴里嘟囔，职业病犯了，想看看这要命的“伊甸园”玩意儿有没有啥异常。
他自个儿后脖子那块皮肉，也跟着条件反射似的，隐隐发麻。昨晚被那白大褂“大夫”一针扎下去的感觉又回来了，冰凉，还带着点被窥探的恶心。
指尖刚碰到新娘冰凉皮肤上那个微凸的小疙瘩。
突然！
老张自己后脖子那块地方，毫无征兆地——“嗡！！！”
不是耳朵听见的，是骨头缝儿里炸开的！一股子强电流顺着脊椎骨猛地往上窜，天灵盖儿都麻了！眼前金星乱冒，跟让人拿高压水枪滋了脑仁儿似的！
还没等他骂出声儿。
耳朵眼里，不对，是直接在他脑浆子里头，猛地炸开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爸——！！！救我啊爸——！！！”
是小雨！
他闺女张小雨！那声儿，尖得能划玻璃，带着能把人心肝肺都扯出来的惊恐和绝望！
老张浑身一激灵，魂儿差点当场出窍！膝盖一软，“噗通”就单膝跪地上了，手里捏着的新娘一根头发丝儿，飘飘悠悠落进血泊里。他眼前发黑，全是闺女那张哭花了的小脸在晃悠。
“小雨！小雨你在哪儿？！”老张扯着嗓子吼，可声音卡在喉咙里，发颤，跟破风箱似的。他知道没用，这声儿根本不是从耳朵进来的！
闺女那绝望的哭声还在脑仁儿里来回撞，撞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心口像被一只冰手攥住了，透不过气儿。
就在这时。
闺女那能把人逼疯的哭嚎声，像被掐住了脖子，猛地一收。
一个声音，冰冷、平滑、毫无起伏，标准的电子合成音，无缝衔接地钻进他的意识深处，清晰得可怕：
“张罗锅。”
老张头皮瞬间炸开！这鬼东西认识他？！
“想让你女儿在天亮前，继续呼吸。”电子音不紧不慢，每个字都像冰锥子，往他神经上钉。
“执行方案：立刻终止你自己的生命进程。”
“执行工具：就近选择。建议目标：颈部大动脉。”
“倒计时：开始。天亮为截止点。”
嗡——
老张脑子里一片空白。闺女催命般的哭声没了，只剩下那个电子音，像个恶毒的钟表，在他脑浆子里滴答、滴答、滴答地走。
眼前豪华的凶案现场，血泊里的新娘，乱糟糟的大厅…全糊了，扭曲了。
自杀？
就现在？
不然闺女就没？
一股子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外面封山的暴风雪还冷。他下意识抬手，手指头抖得跟发了鸡爪疯似的，摸向自己脖子上突突跳的大血管。
